他頓了頓,擡眼看向明美:“我個人不希望你成為小陣平的信天翁。或許等你像詩作裡那位水手一般,等到救贖完成,脖子上死去的信天翁自動脫落,可以吧。但起碼不是現在。”
等萩原說出這一句,明美真正明晰了一些事情。
有些東西之所以能成為“大象事件”是因為有反作用力的存在,如果衆人皆同一立場,那應該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喧嚣才是。
萩原繼續說:“我尊重他的一切選擇。可是,沒辦法,那家夥是我的骨頭。你懂骨頭痛那種感覺的吧,皮肉傷的話很快會好,可一旦傷到骨頭,一時半會好不了。”
明美定定看着萩原,半晌無言。
最後她開口打破這不期的對峙:“我知道骨頭痛是什麼感覺。”
“是吧。”萩原以輕松的語氣結束對話,站起身來,“就好比當時的久莉緒。”
明美愣了一瞬,仿佛時間被拉長,随即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萩原君怎麼知道久莉緒的名字?我記得沒告訴松田。”
萩原淡淡回答:“那時黑桃10回來,你在夢裡一直喊着這個名字,不知道也難吧。”
“是嗎?”
【下午15點。】
宮野明美敲諸伏景光的門,想問問他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在夢裡喊過什麼名字。但無人應答。
她試圖去樓下碰碰運氣,盯着電梯緩緩下降的數字,等門似大幕拉開,眼前的景象着實吓人:松田、妮娜和伊藤站在門口,幾乎是同時擡頭看向她。妮娜站得近些,雙臂交疊,略微傾身;許久不見的伊藤則站在一側,頗為漫不經心;松田隻是掃了她一眼。
明美側身讓他們過去。她聞到松田身上的煙草味,還有些許甜膩的花香。
電梯開始下墜,心跳和耳鳴交織,宮野明美在這近乎20秒的時間裡做了決定:她再也不要理松田陣平了。20秒能想到很多東西,比如紅色、香煙、小姑娘、信天翁、眼睛、蛋糕、力的作用和反作用、酒、和世界毀滅。
電梯門開,是看着有些憔悴的諸伏,他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你的嘴怎麼撅成這樣了?”
【下午16:30。】
庫拉索挑了挑眉,聲音低低的:“啥?你再說一遍,什麼天翁?”
明美頭靠在庫拉索腿上,懶懶地擡了擡眼,目光有些迷離。娜塔莉撿了塊蘋果糖,遞到她嘴邊,明美搖頭拒絕。
娜塔莉看着她,無奈說:“我不理解。Hagi什麼時候變成大詩人的?”
庫拉索把娜塔莉手裡牙簽戳着的蘋果糖搶進自己嘴裡,口齒不清說:“你們猜松田一會會選誰呢?”
娜塔莉聳肩:“不好說啊……他這麼看起來是真的淡了啊,伊藤之前和他玩挺好,妮娜吧像hagi姐姐,我覺得妮娜吧,或者選hagi也有可能啊!”
庫拉索拍拍明美的頭:“诶,你不想再去和他聊一下嗎?你們兩得聊一下。”
明美搖頭:“我試過了啊,結果我成鳥了,要聊也反正不是現在,我又不想幹預他的選擇。”
娜塔莉點頭。庫拉索繼續:“萬一還是選你呢?”
“不可能,我敢肯定絕對不是我。” 明美翻了個身。
“那之後輪到你你選誰啊?”庫拉索問。
“我選你。”
【下午17點。】
隐約電流聲傳來,廣播聲傳來Oasis主宰戲谑的聲音:“嘛,松田警官,決定好的話就請說出你選擇與之共度デートの夜的另一半吧。”
“憑我男人的直覺,他會選妮娜。”——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愛爾蘭。
“hummm……伊藤也有可能。我今天下午看見他兩聊天來着。”——伊達航。
“但我覺得,是松田的話......還是會選那個誰的吧。”——諸伏景光。
(畫面突然切到正咬着手帕捏拳蓄力的高木涉,以及在一旁同樣咬着手帕捏拳蓄力的灰原哀,以及再一旁同樣攥拳的安室透;當然安室透攥拳是因為被灰原哀捏得。)
松田陣平看着眼前挺好笑的‘話筒’,在萬衆矚目裡,想揍警視總監的念頭在這一瞬回蕩,于是他不帶任何猶豫地喊出:
“宮野明美。”
喊完他嘴角揚起,少年時代的制服衣擺再次被風吹開,帶回初夏揉碎的草香。
他仿佛聽到什麼人在很遠的地方為他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