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デートの夜(約會之夜)宮野明美會選誰不言而喻。隻是她覺得那幾天是在雲端漂浮,回想起來隻記起火熱與緊貼。她仿佛不認識自己是誰,隻什麼都不太想,在一個折疊的空間裡憑本能做出那酣暢淋漓的選擇。
“你還沒說過,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好感的。”指甲被摩挲,明美的手指被松田勾起來小幅度晃了晃,晃得房内暖色的光暈一陣恍惚,透過指縫又能瞧見半掩窗簾間,外頭一片靜默的廢墟。
“不告訴你。”
松田将頭埋進明美的頸側,她的頭發很好聞,像是黎明裡帶着薄薄霧氣裡的茉莉,和身側貼合的體溫交織,讓人流連。
“快說。”
“你在審我嗎?”明美想起剛和他們幾個認識的那次......那個被普拉米亞炸掉的‘家’她其實是不怎麼懷念的,對她來說太過拘謹;但他們幾個總歸是在乎的吧。
松田坐起身,靠在床背,與明美的眼睛相對。然後他頗為認真地說:“沒有,沒有人可以審你。”
明美微笑着回抱住松田,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正好聽見他的心跳。松田看上去似乎隻懂風暴般的沖勁,可在微小瞬間的關懷,恰像暴雨過後葉尖凝留的水珠,不收斂,也不退讓,隻溫和無聲。
“......是‘我說你啊,在警察的手裡,有什麼可擔心的啊’......這句。”
松田的手回搭在她的頭上。
但是,除此之外,是不是,還缺了點什麼。可能還有很多理由。宮野明美現在是喜歡松田陣平的。但這份好感究竟源自何處,明美不願,也不敢細想。或許這不重要,随着時間,她的喜歡每天都會多一點。
她真壞,胡亂地去吃蛋糕。感謝窗外的死寂,至少他們不用大篇幅暢想未來,或者考慮什麼柴米油鹽的瑣事。像Oasis的宗旨,隻看當下。活一天,就享樂一天。
明美微微擡頭,凝視正閉目眼神的男人。他身上好香,是滾燙的海風,帶着幹淨皂感、又混着煙草殘味,還伴随一點點鹹香;面龐在薄光下折疊分明,呼吸帶動胸口微顫,血管在肌理下清晰浮現。近三十歲軀體的成熟氣息,讓她下腹隐隐發酸。
要是從前真的見過就好了,明美想。
……
對宮野明美和松田陣平終于搞在一起的事,其他人有種塵埃落定之踏實感覺。
愛爾蘭威士忌那天見松田近中午時分才503出來,不用擡下眼皮也知道怎麼回事,隻覺得條子幹起事情來實在拖拉,好比當年他“混迹”警視廳的時候就被那些個紙上流程煩個半死。
正當他想不經意間給其餘一衆“透露”此等有味八卦,驚覺人人都知道得比他早——前一晚幾人佯裝打牌實則留意松田進了明美的屋,自此之後人人一晚上笑得臉上皺紋多了幾條。
不過萩原知道了隻是挑挑眉,不曾發表意見。
路過幾人房間的時候,從那個叫娜塔莉的日美混血偷偷一聲聲的“You got the D?(你那個啦?)”裡,愛爾蘭能想象到宮野明美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不對,除了大概的輪廓,他根本想不到她具體的表情神色。本以為是像小白花一般能輕輕擰斷的人,突然殺了普拉米亞,那天莫名其妙給他一拳,在他眼裡現在是和貝爾摩德一樣神秘的女人。
沉浸在未知的思緒裡,愛爾蘭照例每周回去看Pisco。
但,他視作父親的人不見蹤影。
……
Pisco死了——伊達航帶回這個消息時,諸伏景光手裡的貝斯一頓,錯了音。
這些日子他們“簽證”日期足夠,享于Oasis沉歡的氣氛太久,差些忘了這是怎樣殘酷的地方。
伊達航說,Pisco死得蹊跷,不在遊戲裡,在近Oasis的地鐵站廢棄的扶梯,可現場除了留下的子彈外沒有任何破綻,隻知道子彈的射擊方向來自地鐵深處,可無論伊達航和愛爾蘭怎麼向下探查,都一無所獲。
在原先世界,他們能調監控,巡查兇器,采集指紋,但在這裡不是,警局的東西早早被搬空,除了雜亂的桌椅外什麼也沒有,就算他們能用化學原理使指紋顯色,但......從何比對呢?
Pisco和宮野明美的父母多有交集,景光無意間觀察明美的反應:她坐在松田身側,沒有想象中的悲憫,一絲絲百感交集的樣子都沒有,隻是一種大敵當前的嚴陣以待,這樣的變化,是好的吧?
想來為着婚禮時幫過忙的情分,兩周下來他們幫着找線索,特别是伊達,忙前忙後的,幫着怒極的愛爾蘭探查,還有庫拉索,可惜都無功而返;隻是衆人覺得愛爾蘭對伊達多了幾分真心敬意。
伊森本堂後頭隻淡淡說:“Pisco那個從來見風使舵的家夥,倒沒什麼可惜。”
這廂裡幾人對Pisco的死訊反應不一,那廂裡,也終于有人将宮野明美沒死的消息遞給了暫栖邊緣地帶的白蘭地。
“怎麼可能?”白蘭地看向卡爾瓦多斯,頭腔一側陣陣發麻,她穿着西裝顯得肩線筆挺,更顯盤起來頭發留下的幾縷小須的無措。
二人約在一個廢棄的娃娃店,入眼便是牆高的玩偶堆,泛出惱人的粉色光,加上黴味刺鼻。一個個娃娃五官雷同,魚目眼睛死氣沉沉,含着似笑非笑的譏諷,無不吊詭,讓人心裡發毛。
“誰讓你不檢查屍體?”卡爾瓦多斯淡淡道,“那幾個條子滑得很,特别是Scotch……一開始天天假裝去海邊找人,直到Pisco死了,他們才露出破綻。”
白蘭地不怎麼驚訝軒尼詩會向她保密明美沒死,但訝異于她自己的失手。
“Pisco的事情你清楚多少?”
“和條子差不多,隻知道蹊跷點和我們的方向一樣——地鐵站。”
白蘭地點點頭。
卡爾瓦多斯逼近幾步。“你的卡牌,沒問題的吧。”
“你不是查過真實性了嗎。”白蘭地冷笑。
“是真的沒錯,隻是我搞不懂,如果你偷走的牌是真的,Oasis那幫人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就要問那個白頭發的臭屁男了吧,還有,射殺Pisco子彈的源頭——地鐵站裡到底有什麼。”
等卡爾瓦多斯離開,白蘭地開始咀嚼宮野明美掉下去的一幕幕,匕首和深海都不足以構建她的墳墓嗎?簡直……如有神助。怎麼?原來世界不曾眷顧她的神佛在這裡大發慈悲?
隻覺有股火在内髒燒起來,燒得髒器搖搖晃晃。一旁架子上娃娃的笑臉太過惱人,白蘭地将最近的一隻重重拍在地上。
“笑什麼?”
不過這娃娃還有更煩人的事等着她——落地的一刻,娃娃趴在地上,突然講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