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裡,就是現在。”
不止一次被伊爾迷少爺無底洞似的,壓根沒有下限的下限驚呆的世初淳,再次被吓得六神無主。
很快,她就沒有相當的顧慮了。
□□得神志不清的女仆,在大少爺重複來了十幾遍之後,久違的半身癱瘓的夢魇重新纏繞上她。
那種濃稠到實質化的幽靈魅影,是完整地籠罩住深山的夜色,逼迫着不想再次殘疾的世初淳,發憤圖強,終于學會了常人難以學成,但放在念能力者裡十分常見的暗殺術。
伊爾迷少爺點點頭,對此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反之,他意猶未盡的樣子,似乎是有些遺憾的成分混雜在其中。
就是不清楚是對女仆緩慢的學習進度感到遺憾,還是對沒能繼續幕天席地的野合感到遺憾。
再次刷新對大少爺的認知下限的世初淳,則是對伊爾迷少爺天上地下,獨此一份的教育方式無比地絕望。
四周急劇上升的溫度,宣告着澤田綱吉的招數已然準備完畢。
他雙手凝出濃度、純度極高的死氣之炎,一經發散,立即包圍了世初淳四方八面,讓她上天入地,逃遁無門。
澤田綱吉本人上前一步,左手放在了老闆娘的肩膀。
少年的眼神鎮靜有度,語氣卻是不容置疑。他擡手,捉住被世初淳抱在胸前的史卡魯的頭盔,連頭盔帶人穩當地放在草地上,“抱歉,目前我隻想和淳單獨兩個人,好好地談一談。”
“你這家夥!我會保護好世初的,别想把我趕出世初身邊!”失去重心的史卡魯,一腦袋栽倒在地。他叫嚣着,死命把撞進草地的頭盔拔出來。
他擡頭,撞進那雙彭格列世代相傳的焰色眼睛,一下子就噤聲了。
喂喂,你的保護周期也太短了點吧!世初淳都沒話講,她也确實是說不出話了。
澤田綱吉準确無誤地找到了世初淳藏在多個幻影裡的本體,還用零地點突破初代版本絕對零度,凍結圍繞着他們的死氣之炎,有條不紊地封鎖了她的退路。
他握成拳頭的手松開,嶄新的手套放在老闆娘的肩頭,又挪到了她的脖子、下巴、臉頰,直到擦掉了她眼角塗抹的與史卡魯同款的紫黑色眼影。
像在擦拭掉某種令他難以忍受的,帶着旁人印記的東西。
怎麼可能……這麼快地分辨出——
彭格列世代相傳的超直感,她怎麼忘了這點!世初淳大覺失策。
超直感是隸屬于彭格列家族世代傳人的一種本能。是可被動、可主動發動的直覺。往往能分辨出真假,幫助繼承人脫離當前的險境,識破前方埋伏的陷阱。
能使出來的後招都被用完了,世初淳就跟子供向的反派角色一樣,在退場前務必嘴硬,“你失敗了。”
她眼勢保持住計劃開始後的冷漠。“按照規定,你們之間無一人通關,包括你這個首領——澤田,你本來有成功的機會的,為什麼甘心錯過?”
“淳,别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本該是戲劇主角的澤田綱吉,卻壓根不按套路來,根本不接她的戲。
他以手套遮擋住了女人漠然的視線,竭力控制住起伏的情緒。“我才要問你啊,”忍受到極限了的澤田綱吉,近前一步,“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她分明是知道的,彭格列繼承人的位置,他從來都不稀罕。
“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改不了天真的毛病?莫非往後你的同伴危在旦夕時,作為首領的你還能問出類似的問題?”
世初淳按照裡包恩先生的要求,闆起臉,嚴格地訓斥這位過于天真的學生。
這是她第一次對總是遭遇到外來壓力的孩子說重話。“強硬地逼問出結果,就能于危急的事态進展有所助益?”
“你正在參與的,就算本人不想要去參與的争端,難道是你單方面說要放開,就能輕松地化解掉矛盾,雙方靜下心來談談就不會發生流血戰争的競争?”
“澤田。學生的夢該醒了,歡迎你來到大人的殘酷世界。這裡并不美妙,反而充斥着各式各樣的背叛、欺辱。善良如你,要學習做得好一個首領,帶領好彭格列,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走向你所希望的,不再發生争端的方向。”
“我是說——聽我說,淳。”
澤田綱吉觸碰着世初淳的臉,他的臉湊得很近,幾乎到了鼻息可聞的距離,但始終保持着克制有度的幾厘米間隔,處于一種讓世初淳無法避讓,不得不直視他的方位。
“我能感受到淳的矛盾與自省,你是不想要傷害我們的——這種事情,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澤田綱吉撤掉遮擋兩人視線的手,用一種悲憫的,包容着萬事萬物的眸光,深深地注視着他眼中的女性。宛若天地倒置,日月隕落,河川逆流,此時此刻,他眼裡隻裝進了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