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鐮刀就架在他的脖後,密魯菲奧雷家族首領踩着澤田綱吉後背,高高地舉起他幻化出的武器。世初淳拚命地掙紮,沒能擺脫大少爺的禁锢,反加深肩頭的塌陷程度。
如若昔日的舉措全是徒勞,往日的付出皆無效用,既然如此,人何故還要去奮鬥?
如果這個世界注定要毀滅,那為何不是現在?為什麼要讓他們徒勞地受盡折磨。而不是快刀亂斬亂麻,非要延綿離别的痛苦。
抛出的疑問得不到解答,入目隻見彭格列黑手黨教父的面容。
他誠心地祝福世初淳有與彭格列衆人不同的人生,也期望在最後時刻的來臨時能安撫她,讓她寬心,給她留下較為平和的印象。
澤田綱吉真心地為世初淳能逃過一劫感到慶幸,不管他自己是否處于厄境。
讓心愛的人為他的告别而揪心,他萬萬不願意。為此每次戰鬥出發前,澤田綱吉都會對她綻放舒緩的笑容,力求于讓她放松心神,不要時刻為他們擔憂。
可是、可是……
沒有人能接受太陽隕落。
密魯菲奧雷家族首領白蘭一個響指,大空的火焰惡意地解開綁住世初淳嘴巴的綁帶。
他戲台子都專門為幾位表演者們搭好,要是剝奪其中一人的聲線,那不是太過無趣。
自覺形勢一片大好的白蘭,暫緩毀掉本時空的企劃。振奮人心的環節已至,是時候暢聽一會舞台上的人剜出心,用心頭血譜寫的悲歌。
在白蘭疏于防備的時分,微小的火焰從四面八方升起。
“沒辦法啊。子孫後代出了這麼大的疏漏,光看着,确實是令我于心不忍。”
秘奧的彭格列先祖彭格列一世Giotto,通過世代傳承的彭格列指環現身,與之出現的,還有他的守護者們。
彭格列未銷毀的指環在萬人坑内聚集,不一會兒就蓋過了難以掩埋的屍群。
“那,就讓你們做好最後的告别吧。彭格列十代目,還有,”彭格列一世Giotto的視線,由延續着他血脈的子孫後代,轉到另一頭,“自動手記人偶小姐。”
彭格列最後一代守護者們屍體上遺留的死氣之炎,與初代守護者的火焰相鍊接。
專屬于彭格列家族的死氣之炎熾烈地延燒,五顔六色的死氣之炎飛馳到他們首領身旁,與守望着十代目與他的守護者們曆練過來的女人周邊。
初代與末代相結合的焰火,在瞬息之内,爆發出駭人的光焰。竟在一招之内逼退密魯菲奧雷家族首領白蘭,和揍敵客家族成員伊爾迷。
“關鍵時刻逞英雄,早幹什麼去了?”
發覺彭格列先祖還留了一手的白蘭,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這在先前的時空并沒有相應的案例,這才有了值得摧毀的砝碼。
沒有一絲絲憂慮的白蘭,滋滋有味地觀看敵人初代與後代攜手上演的好戲。
他毀滅的時空太多太多,難免為彭格列們如出一轍的抵抗倦怠乏味。
借由彭格列指環呼喚彭格列初代首領和守護者們的英靈,這一招倒是挺新鮮。更别提現場活着的人一臉死相,死去的屍體異常活躍。
白蘭本打不起精神的面孔轉為興緻盎然,他舉着鐮刀的雙手改為單手拿,左手從兜裡掏出袋棉花糖,撕開包裝袋,沖着嘴裡扔一塊。
逝世的守護者的死氣之炎搭成橋梁,提供彭格列最後一世十代目澤田綱吉助力。他走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位還存留的親近者,被削斷腿的世初淳雙手扒着泥土,咬着牙,往他的方向爬去。
再相見就要分别,本欲攜手度過的此生,已無可避免地走到結尾。
生命力急劇下降的十代目,跪坐在膝蓋以下被主人踹斷的女人面前,是一聲優柔地呼喚。
“淳。跟他走吧。”
語句裡的“他”,指的是揍敵客家族長子伊爾迷。
以澤田綱吉知悉的、感知到的境況來看,淳與揍敵客家族的人離開,她就能接着存活。雖然将來的日子可想而知地舉步維艱。
如果可以,能做到的話,他也想像少年時期一般,無往不利,護身邊的人周全。
然而,步入成年的他,失卻了幸運女神的垂青。勝利女神也不再光臨。
縱使他們沒有破壞世代相傳的彭格列指環,也赢不了在多時空共通記憶的白蘭。
勝負分曉,敗局已定,勝利并不屬于成人年齡的他們,至少不屬于這時空的他。
“和他走吧。”
實非澤田綱吉特地拱手相讓。是不這樣做也别無他法,難道要慫恿淳和他一個将死之人共赴黃泉?
淳或許心甘情願。
彭格列大空溫潤的面龐溢出酸楚。
可是,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