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帳見玉笙來了,第一個蹦了起來,哭着跑到牛車前:“哥哥!你可算來了。”
玉笙打量了玉帳一眼,見她面黃肌瘦,容貌憔悴,便隻微微點頭緻意,然後把多情的溫柔目光,投到了雨姚身上。
雨姚此時也消瘦的厲害,不過她肌膚很白,故而竟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病态美,玉笙跳下車,先從車上拿了一件玄色狐裘,披在她的身上:“我來遲了,你受苦了。”
雨姚微微低頭,說:“你來的正好。”
玉笙笑了,讓白鹭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這時,槐和倚熏急急忙忙的奔了過來,見了牛車上的魚肉,槐的眼睛都要綠了,連忙指揮獻芹,“搬我屋子裡去。”
獻芹忍氣道:“先留一些在外頭做年菜。”
槐大吼:“到時候我自會拿出來!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争!”
雨姚連忙圓場,讓倚熏“快幫獻芹拿去槐屋子裡。”
倚熏心不在焉幫拿東西,一雙眼睛往玉笙身上瞟,玉笙隻看着雨姚。
一陣忙活,車上的大部分東西都放到槐那兒去了,槐躲在屋子裡煮肉湯,倚熏拿了一盒子點心,說:“小尹還在外頭,好歹招待一番。”
槐冷笑,“都是奴才,招待什麼?我隻奉承夫人便是,不管别人!”于是生死不肯拿點心出去。
倚熏沒法子,放下點心,又偷摸了一小包茶葉,溜了出去,見玉笙雨姚在正殿裡坐着,她連忙走了進去,高高的舉着茶葉,笑道:“槐是個有進沒出的,這一包茶葉還是我偷出來的,給二位泡好茶吧。”
獻芹接了茶葉,下去燒水,倚熏就站在獻芹的位置上,豎起耳朵聽話。
玉笙已是說了許久的憐惜痛心之語,可惜雨姚毫無回應,隻配合着歎息,偶爾抹眼角,玉笙不能如願,耐心漸漸消失,起身道:“罷了,你過個好年,年後君上心情好了,我替你說說好話吧。”
雨姚點頭,送他出去,倚熏按捺不住,追出去,問:“小尹可有公子的消息?”
玉笙看了她一眼,語氣溫柔:“莫急,自然有你得用的時候。”
玉笙走了,倚熏癡癡的看着他的背影,許久,才慢吞吞的回房。此時,槐吃飽喝足,見倚熏失魂落魄的進屋,嘲笑:“公子玩玩你,你還當真了!”
倚熏摩挲着袖子裡的玉佩,一言不發,坐到角落去了。
那廂,玉笙與白鹭離了水月閣,沒走多遠,果不其然遇見栀绾,玉笙讓白鹭先趕着牛車走,然後走到栀绾面前,栀绾有些氣惱,壓低嗓門說:“你也太張揚了!這麼一車的東西送過來,夫人豈有不知的?果然招她動了氣,這會子要發作了!你也記了罪了,日後仔細些罷。”
玉笙笑道:“夫人如何處置水月閣呢?”
栀绾歎道:“我自有辦法,你快去請罪罷,說話軟和些,或請君上求個情。”
玉笙搖頭:“找君上沒用,君上又不能拿夫人怎樣。”說罷,他就往瓊苑的方向去了。
栀绾顧不得玉笙了,尋了幾個雜役,風風火火的沖進水月閣。
此時獻芹已是炖了好茶了,雨姚捧着茶,一口一口的喝着,見了栀绾,她毫不意外,恭敬的迎上前去。
栀绾冷笑,道:“雨姚少妃好快活!别的少妃都知道給夫人請安,您從未露面,是何道理?”
雨姚恭敬道:“我正閉門思過,不敢觸怒夫人,夫人既然怪罪,明日我去給夫人請安就是了。”
栀绾道:“罷了,夫人見了你就煩,不勞你走一趟,給你個教訓罷!”說罷,命雜役:“把吃的都給我砸了!扔雪地裡!”
雜役們應了一聲,如狼似虎的搜撿了起來。
雨姚一言不發,低頭不語,霜池和獻芹也是如此。
正殿裡頭衆人都不敢進去,連帶偏殿也無人問津,靠大門的兩個廊房就成了重點搜撿的對象,玉帳房裡沒什麼東西,故而沒受波及,另一邊,槐見雜役要動自己存的吃食,心急如焚,連忙上前阻攔,雜役一時顧忌,走出來禀告栀绾,栀绾冷笑:“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逞強!拖出來!”
雜役們沒了顧忌,真的就拖着槐的頭發把她拽了出來,扔在栀绾面前。
雨姚見狀,連忙跪在栀绾面前求情,栀绾道:“看在少妃面上,我也不與你計較了!隻是若輕饒了你,隻怕你要翻天!”說罷,也不待衆人反應,直接一腳踹在槐的臉上。
槐被踹的鼻血直流,不敢說話,雨姚連忙撲過去,用袖子替她止血。
栀绾不再看雨姚,命雜役把食物搜出來,“砸!”
雜役們依言把魚肉菜蔬砸的粉碎,再扔到雪地裡去。
他們砸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收手,栀绾冷笑着走了。
槐此時膽子大了些,一腔憤怒都發洩在雨姚身上,“啪“的打了她一個耳光:“沒用的東西!連累老娘被人作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