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衣聽了檗離的話,卻是恨恨的看了一眼曲宮的方向,“咱們的青春也是等閑抛了,隻等着老死罷,嘟哝什麼?!”
岚衣也走了。
少妃們各自散去,有人低笑:“也不見得“。
但到底是誰說的,卻是不知了。
那廂,呂氏回了瓊苑,第一件事就是問:“那賤貨在哪兒?”
栀绾領着幾個雜役,拖着滿臉驚慌的玉帳過來,呂氏看見她裝扮的好,隐約有幾分自己鼎盛時期的風姿,心裡越發的惱火,冷笑:“不知死活的賤人!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去曲宮尋君上?!”
玉帳一時情急,說:“我,我年輕不懂事!夫人饒了我這一回!我再不敢了!”
這話如火上澆油一般,燒的呂氏血往頭上湧!竟是一時失态,自己走上前狠狠的甩了玉帳幾個耳刮子,大罵:“我老了!你年輕!那又如何?!日後你還想君上看你一眼呢!做夢!”
玉帳被打的口鼻流血。
呂氏猶嫌不足,命雜役:“去取熱炭來!”
雜役領命,栀绾看出不好,賠笑着上前,“這大年三十的,夫人何必動這個氣?依我說,叫她在石子路上跪着,看她羞不羞死!”
呂氏道:“哼,這樣的賤人,就是跪着,她還覺得受用呢!橫豎君上讓我處置,旁人再沒得說了!”
呂氏這麼一說,栀绾就不敢再說了。
那廂,玉帳聽說熱炭,吓的魂飛魄散,連連叩首求饒。
呂氏得意的冷笑,并不理她。
過了一會,雜役用火盆裝了熱炭過來,呂氏命雜役:“把她的臉按到火盆裡去!”
玉帳大驚失色,一邊求饒,一邊極力掙紮,可哪裡拗的過,被雜役拖着往火盆那兒走,在場的栀绾等人都不忍心,把視線挪開。
呂氏見衆人畏懼,心中得意,道:“誰敢狐媚惑主,這便是下場!”
說話間,雜役按着玉帳的頭往火盆裡,不過那雜役也有些不忍心,故而下手略松,避開了眼睛部位,饒是如此,玉帳的一邊臉還是貼到了熱炭上。
她發出極凄慘的尖叫,聲嘶力竭。
雜役唬了一跳,手一松,玉帳捂着臉,滾在地上慘叫
呂氏也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栀绾順勢勸道:“夫人提防有人借機生事啊!”說罷,悄悄指了指岚衣等少妃居住的方向。
呂氏悟了過來,心煩意亂的道:“堵了嘴!吵死了!”
栀绾連忙抽出帕子上前,想要堵住玉帳的嘴,玉帳百般掙紮,栀绾小聲說:“你想不想活!”就是這一句話,叫玉帳不動了,她喘着粗氣,栀绾順勢把帕子塞她嘴裡了。
玉帳昏死了過去。
呂氏此時冷靜了點,吩咐道:“扔回水月閣,就說我的話,‘君上一時糊塗才讓你當了少妃,再不悄着點,你看你有多深的根基!’“
栀绾奉承:“雨姚少妃靠奉承才得了位,哪比得夫人,出身公族,又是正妻所出,正是貴女中的貴女啊!”
這一番話說的呂氏身心舒暢,她回屋歇着去了。
栀绾見她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氣,命雜役架起玉帳,往水月閣去了。
待到走到水月閣,栀绾叫門,槐睡眠淺,聽見栀绾的聲音,屁滾尿流的點燈出來開門,雨姚等人也聽見動靜,走了出來。
栀绾讓雜役放下玉帳,借着微弱燈光,衆人都看清楚了,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隻見玉帳一臉慘白的昏迷着,一邊臉血肉模糊,極為恐怖!
栀绾把前因後果說了一番,最後聲明呂氏的話:“君上一時糊塗才讓你當了少妃,再不悄着點,你看你有多深的根基!”然後走了。
槐見她要走,連忙點頭哈腰的送出去。
雨姚顧不得栀绾,招呼衆人上前扶玉帳,送回房,又讓人去尋瘍醫。
獻芹歎氣:“膳夫都與咱們作對,何況瘍醫呢!”
雨姚道:“去尋小尹!若是有人盤問,就說是我讓去的。”
獻芹于是步履匆匆的去了,雨姚又和霜池一起為玉帳更衣擦身,倚熏站在門邊上冷眼瞧,心裡頗有些兔死狐悲,暗道,“這就是沒根基的下場,若是有個一兒半女,夫人也不敢......“想到這裡,她又想起公子沸,登時滿面紅暈。
雨姚偶爾一眼看她,莫名其妙,倚熏有些尴尬,轉身走了。
玉笙來的很快,他不僅帶來了治療燙傷的草藥,更帶來了一個瘍醫,一通忙亂,好歹給玉帳上了藥。
此時天也亮了,瘍醫留下藥方就走了,玉笙卻沒走,他坐在玉帳的榻邊,不知在想什麼。
雨姚低聲道:“小尹借一步說話罷。”
玉笙擡起頭,道:“就去正殿内室如何?”
正殿内室是海月少妃死去的地方,尋常根本沒人敢在裡頭久留。
雨姚泰然道:“好。”她吩咐獻芹和霜池照料玉帳,便帶着玉笙往正殿内室去了。
内室之中,唯有幾個陶凳完好,兩人相對坐下,一時無話。
玉笙環視了一圈,見角落裡擺了許多破碎的食物,正是自己昨日送來的,于是歎道:“這是夫人命人砸碎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