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水月閣裡,玉帳還昏睡着,所幸沒有發熱。
雨姚讓霜池把鏡子收起來,又叮囑衆人“玉帳若是問起臉上的傷,隻說小尹有辦法能治好。”槐聽了這話,冷笑:“傷成那樣,哪裡好的了?果然是無福的賤人,君上不會再要她咯!”
雨姚看向槐,正色道:“玉帳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夫人必定會借題發揮,問我個照料不周的罪過,到那時候,您也沒有好處啊。”
槐想起呂氏的脾氣,就閉了嘴。
第二天,玉帳醒了,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臉,霜池等人都說能好,她也就放了心,還對雨姚許諾:“少妃幫我這一次,日後我還為少妃說好話!”
雨姚含笑謝她。
日子又過了幾天,餐餐都是肉粥,槐卻漸漸的又有不滿,問雨姚:“怎的餐餐都是這些?”
雨姚恭敬的說:“上次小尹送來的肉菜被砸碎了,故而隻能做粥。”
槐罵道:“既如此,你不知道問小尹要一些嗎?旁人養女兒吃香喝辣,我自倒黴,跟着你受苦!”
雨姚敷衍了兩句,槐兀自喋喋不休,逼着她“現在就去尋小尹!”
雨姚沒法子,隻好派了霜池去說了一聲,到了晚上,玉笙來了,他這次帶來了活的雞鴨,還有許多的蔬菜,槐看的眼睛發綠,急急的讓倚熏“收我房裡去。”又奉承玉笙,玉笙敷衍了幾句,就問起玉帳了。
雨姚說:“她臉上已是結了痂,過一陣子就好了。”
玉笙道:“我去看看她吧。”
雨姚引着玉笙往玉帳房裡去,玉帳見了玉笙,歡喜的不得了,急急的問:“君上可曾問我?”
玉笙搖頭。
玉帳有些失望,又想起自己的臉,于是自言自語:“待我容貌恢複了,君上自然又會來了!”
玉笙嘴角含笑,可巧這時,霜池跑過來,“槐又鬧起來了!”
雨姚問:“如何?”
霜池說:“那些雞鴨在槐的房裡拉屎,槐鬧得兇,要殺了雞鴨吃肉,獻芹正勸着呢!”
雨姚露出焦急之色,沖着玉笙點了點頭,就帶着霜池出去了。
出來門,雨姚遠遠就聽見槐屋子裡傳來罵街聲,她從容對霜池道:“你告訴槐,若是不願養,交給我,每日下了蛋,都歸她享用,若是殺了雞鴨,雞脯與腿子都是她的。”
霜池一臉不服的去了。
雨姚輕手輕腳的走回玉帳房門口,靜靜的聽着。
隻聽玉笙在裡頭輕聲細語的問:“飲食如何?”
玉帳道:“日日都是肉粥,都吃膩了。”
玉笙歎道:“原先君上在的時候,你們這兒用度都好,以後隻怕難了。”
玉帳忙道:“待我臉好了,君上又會來了。”
一陣沉默。
玉帳又問:“哥哥,你怎的不高興啊?”
玉笙慢慢的道:“你傷的這般重,必是要留疤的。”
玉帳高聲道:“少妃說不會!哥哥莫要戲弄我!”
玉笙歎氣:“少妃怕你尋了短見才這般說,隻是紙包不住火,你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玉帳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玉笙又道:“夫人也太狠辣了些,當年海月少妃身邊有個侍女,也如你一般蒙君上寵愛了一次,夫人找了個借口把她打殘了,那女子也是有氣性的,直接吊死在瓊苑外頭,惹得君上與夫人置了許久的氣。”
玉帳咬牙切齒的說:“夫人這般狠毒,君上為何不處置她?!”
玉笙歎道:“傻丫頭,她是齊國公女,又是嫡出,誰能動她?!”
玉帳大叫:“老天爺也太不公道了!這樣的毒婦!怎不叫她去死!”
玉笙壓低聲音:“老天已是開了眼了。”
玉帳抽抽噎噎問:“怎的?”
玉笙道:“我剛得了消息,齊國已是在銅山架爐燒銅水了,齊國咄咄逼人,夫人又不肯出力,君上自然要輕賤她了。”
玉帳一時沒說話,玉笙關切道:“你不可胡思亂想,縱然你死了,君上也未必會奈何夫人,至多不過攆她回齊國罷了。”
玉帳還是沉默。
玉笙自言自語:“不過夫人若是下了堂,也必然沒個好下場,隻是.......算了,不提這些了,你想吃什麼,想穿什麼,隻管對我說......“
雨姚沒有聽下去,默默的走開了,她去了槐那兒,槐此時正坐在榻上,指揮霜池和倚熏打掃地上的污物,見了雨姚,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雨姚恭敬的拜了拜,走了出去,玉笙此時從玉帳房裡出來,見了她,笑道:“我回了。”
雨姚問:“玉帳如何?”
玉笙道:“她纏着我要祛疤的藥膏,我明日替她尋一些吧。”
雨姚道:“上回你給我的珍珠油還剩許多,待她的痂落了,我便給她抹,你也再尋一些好的。”
玉笙皺眉:“你還剩了?這東西是要常抹才能好的,你怎不多多的用?”
雨姚道:“我這疤是為了君上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