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宰步履匆匆的回了曲宮,先命人取了一杯酒飲了,算是壓驚。
玉笙得了消息,連忙過來侍奉。
宰沉默了一會,問:“玉帳的臉是夫人下的手?”
玉笙低聲道:“玉帳年輕,不懂事,得罪了夫人。”
宰道:“好好的美人,折磨成惡鬼模樣,夫人果真惡毒!”
玉笙道:“齊女脾氣大,聽說公子沸之妻也潑辣非常。”
宰沒有應答,過了好一會,自言自語道:“當年,海月她......“
玉笙歎息:“聽說海月少妃的容貌舉世無雙,不知比玉帳之前如何?”
宰回憶了一番,慢慢的回答:“她比玉帳更美,寡人再未見過這般美人了。”
玉笙道:“那真是可惜了。”
宰想起海月死的不明不白,心裡對呂氏越發的惱怒,偏玉笙此時道:“明日天子使将至,君上照例要夜宴一番,不知君上屬意哪位少妃陪宴。”
宰想起這一出,便說:“讓雨姚來吧。”
玉笙含笑應下了,宰又補充道:“不可讓玉帳前來,你對雨姚說,打發她出去或是灑掃,不必再出現在寡人面前。”
玉笙點頭,走去聽弦館通傳。
玉帳也在,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回房裡去了,雨姚說:“這話你隻好私下對我說,當她的面說什麼?”
玉笙道:“不當面,她隻當你與她為難,我為你着想,你又錯怪我了。”
雨姚端了一碟子點心給他:“多謝小尹提點。”
玉笙拿了一塊點心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雨姚,雨姚紅着臉,扭過頭,玉笙笑了笑,又看周遭,見隻有一個獻芹,便拿了一塊糕點喂雨姚。
雨姚低頭吃了,推他:“你走吧。”
玉笙笑道:“吃了我的東西,又不認賬,你也算是狠心了。”
雨姚跺腳:“出去出去!”
玉笙笑着起身,道:“你也别怕,别說獻芹是自己人,就是旁人在又如何,我一個奄人,我怕什麼?”
玉笙捏了捏雨姚的手,方從容踱步而出。
待她走了,獻芹上前,勸道:“原先您是司巫,便是結好他,也沒什麼,如今不比往日,雖是奄人,到底是男人......“
雨姚道:“我把他得罪了,有什麼好處?”
獻芹想想也是,隻好保證以後必定會替她放風。
雨姚換了個話題,讓她取禮衣出來抖一抖,以免明日倉促取出,全是褶子。
獻芹依言去了。
雨姚這廂準備赴宴,那廂玉笙馬不停蹄的去報告呂氏雨姚陪宴的事兒。呂氏聞言,就悶了一肚子的氣。
栀绾勸解:“雨姚少妃總比岚衣強,泥巴裡爬上來的,怕她老鼠變貓麼?”
呂氏想想也是,連聲命人準備衣裳首飾,隻為在夜宴之中豔冠群芳。
第二日,天子使下降。
天子使是周天子的使者,也是姬姓子弟,名曰無焰,論起輩分,與宰同輩,他此番前來,乃是前來傳達天子下令增加貢品的旨意,“天子欲征犬丘,籌備糧草,望諸侯鼎力相助”。
宰十分看重天子使的到來,他指望能通過周天子讨回銅山。
雙方各懷心思,不過禮節卻是一個不少,宰有求于人,不敢怠慢,無焰也心有所圖,二人一團和氣,十分親熱,觸藩見了,暗自撇嘴。
宰看了他一眼,心想若是能借天子的手除去眼中釘,就再好不過了。
一番客套之後,無焰開始傳旨,宰并不明着拒絕,也不答應,隻請無焰夜宴于抽思殿,“以盡地主之誼。”
無焰早知道要錢不容易,先應下再說。
一時間,賓主盡歡。
夜幕降臨,雨姚換上了禮衣,隻帶着一個獻芹走了出去。
槐也想去,讨好的說:“你如今是少妃了,隻帶一個人不是排場,我與你同去吧。”
雨姚忙道:“今日夜宴天子使,我不過草莽蒲柳出身,不敢講究排場,獻芹機敏,夫人若是怪罪,能替我斡旋,請讓我帶她前去吧。”
槐想起呂氏的厲害,也就罷了,不過臉色不好看。
雨姚對着她說了許多好話,她才緩和過來,得意的走開了。
雨姚往外走去,玉帳等人送至門口,雨姚看見玉帳眼底無悲無喜,就放心去了。
到了曲宮,呂氏還沒到,玉笙倒是忙裡忙外的,一見雨姚,他便命人帶去大殿裡頭,大殿之内,宗親大臣皆在,宰坐在上首,正與公子沸談笑。
見了雨姚,他含笑道:“賜座。”
說話間,便有人引她入座,就在宰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