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見呂氏動了真怒,想起自己的銅山,又有些氣短,有個侍女不知察言觀色,覺得可以邀一邀寵,就湊上前,嬌滴滴的叫了一句“君上”。
宰心煩意亂,一個耳光甩到她臉上,那侍女被打的鼻血直流,哭都不敢哭一句,也連滾帶爬的跑了。
宰一人坐了一會,暗道:“大丈夫豈能懼怕婦人?況且夫人不能助力,何懼之有?”想到這兒,他又召了許多美女進來,取樂嬉笑,不消細說。
那廂,呂氏離了曲宮,坐到馬車上,臉上的熱淚就滾滾而落,伺候的人都大氣不敢出,回了瓊苑,她就繃不住了,坐在後殿大放悲聲。
栀绾心知這會子什麼好聽話兒都是火上澆油,隻得悄悄退了出來,沒走兩步,又被呂氏叫了回來:“叫辭鳳進來。”
辭鳳躲了呂氏許久,這一遭躲不過了,隻好硬着頭皮進來瓊苑,呂氏見了她就說:“今兒我再忍不得了,你想個法子,除了那賤人!”
辭鳳便知道是雨姚了,心裡叫苦,嘴裡道:“少妃暴斃,若是朝堂計較如何是好?倒不如慢慢的磋磨,哪有不死的人呢?”
呂氏冷笑:“你不用與我推三阻四,你娘還在我娘手上呢!你說的原也有理,慢慢的磋磨,哪有不死的人呢?”
辭鳳聽得咬牙切齒,面上堆笑:“姐姐這是什麼話,她得罪了姐姐,就是得罪了我,我獻個好計謀,上回我恍惚聽說,那餘孽在内宮認了個妹子,名叫玉帳,那賤人拿她邀寵,要不是姐姐燙爛了她的臉,這會子那賤人還猖狂呢!依我說,拿這事做由頭,把主子奴才一窩端了!君上也沒話講!”
呂氏點頭,當場就叫了白鹭過來,“那玉笙是奄國餘孽,與他交好的人必定也是餘孽!你不查清楚,我也容不得你!”
白鹭哪裡不知她的意思,暗自叫苦,故作懵懂:“夫人的意思是?”
呂氏道:“那玉帳是餘孽的妹子,還幹淨的了?先鎖了進蠶室,拷問一番,不怕她不認賬!”
白鹭笑道:“一個奴才,何須夫人費心,我這便去.....“
呂氏打斷他:“你不必與我油嘴滑舌,這事兒若是辦不成,你就是得罪我了!”
白鹭諾諾而退,愁眉苦臉的往聽弦館去了,他與雨姚說明了來意,雨姚臉有些白,一旁的霜池已是急急忙忙的去找玉帳報信兒。
白鹭看了一眼獻芹,後者連忙出去了。
白鹭對雨姚說:“我為了少妃,如今可是進退兩難了。”
雨姚從袖子裡摸出早準備的瑪瑙串兒,塞到白鹭手裡:“玉帳去了,就該我去了,我去了,哪裡有活路呢?小尹幫我一把吧。”
白鹭含笑收了瑪瑙串兒,低聲道:“你這兒隻有一個玉帳與他有瓜葛,沒了她,誰還挑的出你的錯兒?”
雨姚沉默不語,白鹭勸道:“不做狠人,便做善鬼,再說,一個奴才秧子,不值什麼......“
正是這時,霜池大喊着跑進來:“不好啦!玉帳上吊了!”
白鹭大喜:“正好......“
雨姚已是快步往玉帳房裡去了,白鹭跺跺腳,也跟了過去,此時玉帳已是被救了下來,靠在獻芹懷裡。
她雙眼通紅,臉上的傷疤因為情緒激動,越發的紅了,頗有幾分猙獰。
見了雨姚,她哆嗦着唇,哭着說:“少妃讓我死了去吧,活着也是累贅......“
雨姚俯身,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打的玉帳愣在原地,雨姚看着她,咬牙道:“要尋死你就别來這世上,來了就給我好好的活着!”
玉帳眼中熱淚滾滾,雨姚不再看她,而是站起身,對一臉複雜的白鹭道:“小尹先帶了她去,莫要磋磨,我必定帶她出來!”
白鹭摸了摸袖子裡的瑪瑙,到底舍不得,讨價還價道:“最多三日!夫人催逼的狠!”
雨姚點頭:“三日就三日。”她把玉帳扶起來:“聽小尹的話兒!”又扭頭吩咐霜池:“給玉帳收拾包袱。”
一通忙亂,玉帳跟着白鹭走了。
雨姚送她到門口,才慢慢的走回來,一進庭院,槐就撲了過來,抓着雨姚道:
“小尹來帶人了!你幹了什麼好事?必定要帶累我!你快去與君上說情,我去别處做豬做狗都使得!”
雨姚道:“我現在去君上面前現眼,夫人越發的惱了,那時候你才是受我帶累!”
這話說的槐十分絕望,她伸手就要打雨姚的臉,一旁的霜池一個猛子撞過去,生生把槐撞的摔在地上,四腳朝天。
槐坐在地上大哭:“天也!苦也!我養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手底下的貓兒狗兒咬壞了我了!”
雨姚假裝生氣,罵霜池:“怎的冒冒失失的,快去!不許在這兒了!”
霜池嘟嘟囔囔的走了。
雨姚又去扶槐起身,槐看獻芹還冷着臉站在一旁,唯恐再來一下,罵罵咧咧起來,到底不敢動手了。
雨姚聽了一會她的抱怨,道:“您既然不願在這兒,我也不好強留,這麼着,太史那兒麼,我雖不太熟,不過願意為了您去求個人情,若是他肯去君上那兒讨人,這事兒不就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