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有個村落,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宅子。
她眼底波光流轉,又看了一眼槐,隻見她張着嘴,盯着最大的一幢宅子,臉上是遮不住的貪婪。
雨姚心裡冷笑一聲,跟着宰進了神宮。
一進門,她就說自己頭不暈了,宰又驚又喜,帶着雨姚穿過庭院,走進大殿。
果然看見一個泥雕的玄女站在神龛上,腳邊上蹲着個白花花的猴兒,這就是“白猿老祖”了。
宰帶着雨姚,恭恭敬敬的給玄女行了大禮,又留下許多的珠寶,充做給玄女的診費。
一番繁冗儀式後,本該回去。
宰走了兩步,想起玄女是司刀兵之事的神仙,又想起自己的千秋大業,于是額外跪了一道,求玄女保佑自己“用兵如神”,以便“國祚永固”,最好能讓“齊公暴斃”,自己的後宮“一人生幾個兒。”
因為又追加了願望,所以宰追加了供奉,連自己腰帶上的玉佩都取下來放在神像面前了。
玄女宮的掌祭見今天竟能發一筆橫财,簡直要笑死,面上還是一臉冷清,“常來,玄女自然顯靈。”
一番熱鬧,已是夕陽西下,衆人回程,路上,雨姚摟着宰,小聲撒嬌:“君上,玄女如此眷顧,我日後時常來吧。”
宰欣然應允。
雨姚又道:“讓槐住在玄女宮旁可好?”
宰有些奇怪,“為何讓槐出來?”
雨姚道:“玄女宮在城外,若我早上來祈福,中午可在槐那兒休憩,若是風雨突至,不能回程,還可在槐那兒安歇啊。”
宰沒說話,隻因内宮的規矩,宮女不可在外頭置産,除非告老還鄉,槐算不得老。
他開始懷疑雨姚這大費周章隻是為了給槐撈好處了。
雨姚見他不說話,手心出了點汗,眼底卻隻有天真疑惑:“君上為何這般看我?”
宰似笑非笑的道:“你果真暈眩?”
雨姚心裡一跳,眼底立刻婆娑落淚:“君上疑心,我也無話可說,這神明托夢,哪有什麼憑據?說到底,我是無依無靠的婢女出身,若非君上,如何有我今日,随君上如何處置我吧。”
宰看了看她,心裡想:“若是氣壞了身子,傷了孩兒,反而不好,況且人誰無私心?她的私心也是為了孝道,也不費什麼。”
想到這裡,他就笑了:“寡人随口一說,如何感傷?祭拜神明是好事。”
雨姚見好就收,撲在他的懷裡,喃喃:“妾真的夢見了玄女座下白猿,白猿吩咐了我,手中就變出了一件衣裳,那衣裳亮晶晶香噴噴的,白猿還說機緣到了,便要将那衣裳送給君上呢。”
宰有了些興趣:“送給我?是什麼?”
雨姚搖頭:“妾也不知,隻是神明饋贈,自然都是好的,這事君上不問我也不敢說,宮裡隻有我沒根基,能有今日,一來是蒼天眷顧,二來是君上的恩澤,我隻知安分守己,為君上開枝散葉。”
宰聽了這一句,心裡也有幾分信了,暗道:“這女子出身寒微,身上也落了傷疤,若是尋常,哪裡能封妃?如今偏她成了少妃,還懷了身子,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想到這裡,他覺着蒼天眷顧,生兒有望,那些疑心就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笑着道:“你守禮謹慎,自然有上天眷顧,寡人厚待你也是應該,便依你,為她起一幢宅子吧。”
雨姚忙道:“何必君上費心,妾就想在玄女宮旁那村落裡買一處給她,又便宜,又是我的虔心了。”
宰笑了,摩挲着她的臉,說:“你也真是老實的,旁人聽了,巴不得寡人連仆從一并賞下,你倒好,一錢不要麼?你哪兒來的錢?”
雨姚不好意思道:“各處少妃姐姐們送的賀禮。”
宰想了想,問:“誰送的最多。”
雨姚道:“岚衣姐姐,送了美玉和海珠。”
宰若有所思的笑了:“她是妘氏之女,果然豪富。”
雨姚沒接話,安安靜靜的伏在他的懷中,遮住眼底的鋒芒。
回了宮,宰召了槐過來,說了房子的事兒,槐乖巧極了,一口一個“必定日夜為少妃祈福,每日去玄女宮上香”雲雲。
宰十分滿意,賜了她三十個金餅。
雨姚帶着槐謝恩,宰扶着雨姚不讓她跪,“你為寡人開枝散葉,就是你忠心了。”
宰走了。
槐眉開眼笑,湊到雨姚面前,“我今兒瞧見那村上有一處大宅院,門口一棵大槐樹,我住正好.......”
雨姚笑道:“那宅子我也見了,隻是略大了些,再尋個精緻些的才好。”
槐不高興,嘟哝:“有大的不住住小的,你又不是沒錢?!”
雨姚柔柔道:“宅子太大也打眼,萬一惹來盜賊如何是好??”
槐立刻道:“你派幾個侍衛不就成了!”
一旁獻芹涼涼的道:“哎喲你老人家好大的排場,岚衣的娘家都用不上宮裡侍衛,你莫要為難少妃。”
槐就啞了口,面上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