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草叢一陣亂響,雨姚暗道不妙,立刻說:“有狼!”話音未落,巨狼帶着幾隻黑狼又是一躍而出,撲向衆人!
原來,狼群一直沒走遠,巨狼瞧見這些獵物似乎“内讧”了,便趁機來偷襲了!
不過它們這一遭的偷襲依舊沒有讨到好,衆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狼身上,揮刀就砍,狼群再擊不中,又被砍傷了好幾條,不消巨狼嚎叫,七零八落的跳回草叢裡,跑走了。
巨狼見衆狼奔走,不甘心的咆哮了幾聲,也跳進草叢裡去了。
衆人不敢放松,紛紛拿着刀站着,正是緊張的時候,陵兒突然叫道:“啊呀!孟郎怎的不見了?”
衆人一驚,這才發現公孫隴不知去了何處,他們方才忙着對付狼群,竟是沒有注意!
燕客掃了一圈衆人,對雨姚說:“伐柯也不見了。”
雨姚面色冷了幾分,心知這兩人趁亂跑走了,她看着莽莽綠林,草木葳蕤,隻能看出鳥語花香,萬物生長,方才的危機四伏,竟如夢幻一場,她不知這狼群從何處來,更不知這一遭是天災還是人禍,種種疑慮,隻化作一聲:“罷了!随他們去吧。”
獻芹自我寬慰:“這樣的深山老林,兩個牲口必定要被野獸撕扯沒了!”雨姚沒說什麼,振奮了精神,逐一問衆人可有受傷,除了侍衛樓角被抓了一下手臂,出了點血,其他的人都說沒傷着。
霜池立了大功,雨姚很是誇獎了一番,誇的她滿臉通紅,聲稱能立功都是因為自己頭比較硬的緣故。
衆人都笑了,雨姚命大家歇息了一會,然後說:“此地不宜久留!走!”
于是燕客和秀幹又将雨姚擡起,一行人維持着防衛的姿勢,繼續前行,接下來的路就頗為順利了,一個野獸也沒有,不多時,到了燒香寨子,留守的侍衛聽見動靜,急忙出來接駕,衆人忙忙碌碌的搬運東西,獻芹等人則簇擁着雨姚進屋子。
雨姚帶着人在燒香寨安穩下來,暫且不提,那廂,伐柯與公孫隴坐在一棵野楝樹上,大眼瞪小眼。
原來,方才公孫隴趁亂跑了,伐柯眼裡隻有一個公孫隴,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也跟着跑了,兩人如無頭蒼蠅狂奔了一陣,終于跑不動了,又怕撞上野獸,可巧前頭有一棵楝樹,伐柯就提議爬到樹上去,于是兩人又盡力爬樹,好容易爬到樹頂,這才緩過來。
他二人此時暫得喘息,山林之中,卻還有一人在狂奔。
那人就是缈。
燕客放了缈,可缈并未下山,而是在山林裡徘徊,想尋得木桃的墳茔祭拜,可山林廣大,他遊蕩了許久也沒找到,對雨姚的惱恨卻是越來越濃:“縱然二娘搶親,也罪不至死!那貴人說翻臉就翻臉!半點情誼也無!怪道疤臉大叔說這些人上人都是鐵石心腸!”
因想到疤臉,他鬼使神差的又想起疤臉教他的馭獸法子來了,他思量許久,終于下定決心:“二娘與我好一場,我不替她報仇,還是人麼?”
于是使出本事,在山裡尋了一窩狼,趕着就往山洞那邊去,可巧半路遇上搬遷的雨姚一行人,缈縮在遠遠的一棵大樹上,瞧見燕客等人手起刀落,狼群竟是半點便宜也占不到,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天耶,這些哥哥勇猛的很,我這仇是報不得了......”
他這一出神,就忘了該早些跑,狼群吃了大虧,又回頭找他算賬。
缈學藝不精,不能驅趕憤怒的群狼,隻好撒腿就跑,好在衆狼多受了傷,缈死活逃出性命,甩脫了狼群,他體力不支,腳步慢了下來,嘴裡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突然聞到了一些腐爛的氣味,他心中便疑惑,“這是什麼味兒呀!”這一分心,冷不防腳下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缈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擡起頭,就見面前一個土包包,前頭還豎着一塊木牌。
上面刻着:二姐木桃之墓。
原來,缈這一路陰差陽錯的狂奔,竟是奔逃到了木桃的墳前了。
不過缈并不認字,隻猜到大概是個墓碑,于是跪在地上拜了拜:“路過路過,多有打攪!”他也不敢久留,站起身,就要走,突然聽見土包後頭有什麼聲音,他又害怕又好奇,最後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他悄悄的繞到墳包後頭去瞧,這一看便叫他終身難忘!
隻見墳包後頭十分淩亂,裡面伸出了一隻手,那手被野物撕咬過,皮肉翻卷,甚至還露出了嶙峋白骨,但蒼白滑膩的手指卻基本上沒有損傷,這樣的手,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這是木桃的手!
缈猛然想起初次與木桃歡好時,也是這樣一隻手伸出來,把他拽進床帏之中!
如今眼前的場景與記憶中的那一幕緩緩重合!
缈僵硬的站在原地,心髒猛烈的跳動着,突然,耳邊傳來刺耳的尖叫,仿佛地獄的惡鬼在咆哮嘶吼,缈吓的慘叫一聲,拔腿就跑,他顧不得什麼狼群,也忘了為她報仇的念頭,隻想永遠逃離這個地方,就像逃離一場噩夢!
缈走了之後,一隻狐狸從草叢裡跳了出來,它聞着屍首的氣味來,剛剛從墳頭裡刨出木桃的一隻手臂,它狼吞虎咽的撕咬了幾口,聽見動靜就躲了起來,現在動靜走了,它又出來享受美食,當然,它的動作必須快,因為烏鴉也來了,大叫着吸引其他更兇猛的野獸前來聚餐,在餐桌交接或是争鬥的空檔,這些食腐的鳥兒可以享受一頓豐盛的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