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全然不知這些,隻當木桃魂魄不散,他奪路而逃,跑的甚至比方才被狼追趕還要快,但這樣的奔跑到底太消耗體力了。
他終于跑不動了,可巧前頭有一棵大樹,他看出是一棵苦楝,于是精疲力盡的走過去,坐在樹下歇息。
也是無巧不成書,伐柯和公孫隴正巧在這樹上。
他們一開始聽見腳步聲還有些緊張,以為是追兵,他們不敢下去,怕引起注意,于是大氣不敢出,後來伐柯發現來的居然是缈,且隻有一個人。
伐柯對着公孫隴比了個放心的手勢,然後自己跳下了樹。
缈見這麼一個人從天而降,也是吓了一跳,仔細一看竟是“貴人身邊的侍衛”,越發的害怕,跳起來又要跑,伐柯見狀,一把抓住,問道:“你跑什麼跑?”
缈忙道:“天色太晚,我趕着下山回去咧!”
伐柯說:“你這寨子裡的小喽啰,回哪兒去?我瞧你鬼鬼祟祟,方才的狼必定是你引來的!”
缈恨不得生出一百個嘴說沒有:“我,我不知道.......什麼狼......這兒哪有狼.......我原是山下的獵戶,寨子沒了我就要回去了!”
這話說的伐柯眼神一亮,還沒開口,那公孫隴就跳了下來,高聲問:“你知道如何下山?”
缈見又跳下來一人,雖不認識,可瞧着不好惹,于是越發的膽小,隻敢點頭。
公孫隴仰天大笑:“天不絕我!天不絕我!”笑罷,他抽出腰間的刀架在缈的脖子上:“速速帶我下山!不然本公孫剮了你!”
缈除了點頭,一句話都不敢說。帶着二人,沿着山路走,他打家劫舍不在行,在山上走動卻是老練,再加上刀抵在後背心,就越發的仔細,什麼時候繞路,什麼時候上樹避開野獸,什麼時候分叉走另一條路,都清清楚楚。
不多時,三人下了山,站在熟悉的官道上,公孫隴看了看路,問缈:“哪一條路去薛城?”
缈搖頭不知,公孫隴罵道:“蠢才!蠢才!”缈低頭不語。
伐柯見勢不妙,忙問:“這周遭可有集鎮?”
缈指着一個方向:“沿着此路走半個時辰,就是九臯鎮。”
伐柯勸道:“不如先去九臯,再做計較。”
公孫隴勉為其難的點頭,心裡盤算着到了九臯鎮要痛快吃喝玩樂一番,想到這裡,他立刻就想起盤纏的問題來了,于是瞪着兩個眼睛問伐柯:“我素日裡賞你的拿出來,這一路山高水遠,須由我照管錢财,方不至于捉襟見肘!”
伐柯老老實實的把公孫隴給的幾塊玉拿了出來,雙手奉上。
公孫隴收了,目光又投到了缈身上:“你身上可有細軟?”
缈一愣,連連擺手,隻是他少年人,到底不老成,叫公孫隴看出破綻,公孫隴命伐柯:“搜他身上!看看可藏了錢财?”
伐柯心裡雖不願,也隻好上前搜身,缈捂着身上不讓搜,公孫隴越發的笃定他有錢财,竟是抽出刀,指着缈,罵道:“給臉不要臉的狗東西!叫你拿錢供奉我是你修來的福分!尋常人想見我一面還沒機會呢!再遮遮掩掩!我砍死你!”
缈見了明晃晃的刀,就不敢說話了,伐柯很快從他身上搜出一塊晶瑩剔透的水精!這還是木桃留給他的,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寶石,一直貼肉藏着。
那公孫隴黑眼睛見了白水晶,滿心歡喜,一把搶過來,對着缈怪叫:“你這樣的狗奴才、窮痨鬼、賤臭蟲,這好東西是哪兒來的?不是偷的,就是搶的!還敢藏起來!”
缈滿心氣憤,回嘴:“我好心帶你們出山,你還搶我的東西.......”
這話說的公孫隴惱羞成怒,擡刀就要砍,伐柯心中不忍,勸架:"孟郎算了,算了,何必跟個小崽子一般見識?"
缈趁機一溜煙又跑回山林裡去了,公孫隴見狀,越發的惱怒,對着伐柯拳打腳踢:“牲口!你與那賊骨頭是一窯燒出來的!”
伐柯抱着頭,不敢還手,公孫隴打累了,終于停了手,伐柯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公孫隴心裡的不爽得了發洩,橫眉毛豎眼睛的往九臯走,伐柯忙不疊的爬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