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子不難處理好。
隻是在軍營中曆練了幾年,有了些蠻力。
功夫隻是花花架子,也不知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想要和雲清甯易晚茗鬥一場。
而且腦子不夠聰明,還喜歡貪小便宜,是個隻會撐表面功夫的小人。
雖然好處理,但也廢了不少時間,一切結束,已經到了半夜三更。
手中的瓷瓶還未被放下,一直握在手中。
沈歸晏感受着瓷瓶上的那點屬于雲清甯的溫度,沾染混上了自己手中的溫度,直至全然融合,消失不見。
他的體溫相比于正常人來說偏高,所以此刻瓷瓶隻剩灼熱。
沈歸晏不敢貿然打開,他想隻敢猜雲清甯在想什麼,但是又不全然肯定。
以雲清甯的心思,作為賠禮的絕不可能是什麼簡單物件。
腦中思緒紛亂,手上動作剛完,侍衛就已經到了身邊。
沈歸晏擰擰眉,将兩個瓷瓶交給他。
“去查查其中成分,瓶子裡的東西小心些,别掉以輕心。”
雲清甯前幾日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
但遲遲不敢下決斷,這是她難得的,優柔猶豫的時候。
那天沈歸晏的屬下跟他彙報的,不難想象和刺殺那事有關。
到頭來她幫了差點殺了她的人。
這個仇必須得報。
至于告不告訴沈歸晏,是她近日一直以來糾結的問題。
她給自己定了個期限,鬼燈節,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餘地。
其實她還是不習慣于利用别人,或者說依靠别人來解決問題和事件。
心中将要下決定之時,一隻手又讓她的思緒有些混亂。
男人如同一隻被他捏着脖子不聽話的野貓野狗,顯得那樣不堪一擊,所表現出來的強勢,因為男人的尊嚴而被激怒的氣勢在那一刻消失殆盡。
雲清甯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
如同長期野蠻生長野草,打算獨自找尋鑽出身上壓下大石的方法之時,有一個半生不熟的人類幫她挪開了這座屏障。
麻癢從心中流淌而過,本來堅定的想法此刻變成了牆頭之草,軟綿綿的偏向了另外一邊。
并在聽說剩下之事她可以全然不管時徹底倒向一邊,連地底下的根莖都往牆頭的方向偏了幾分。
雲清甯看着這涼涼夜色,突然湧出些怅然。
她不知這個決定是否正确。
她心中有着微妙的預感。這份禮,就像一根剪不斷的絲線,在暗地裡,将她和沈歸宴牽扯了些混亂複雜的關系。
*
青煙袅袅,整個大殿彌漫着一股或濃或淡的寺廟獨有的檀木香氣。
幾日不得安甯之下,她身邊的丫鬟建議她來南安寺轉轉,去去身上的世俗之氣,靜靜心。
前幾日大夫上門診斷,說她這是操心過度,整日惶惶不安,需要多出去走走,換換心境。
大夫人對寺廟有着獨一份的虔誠和信任。
或者說,她母家一家都過分依賴着南安寺。出點小事便拜一拜,大事就更要拜一拜,更要請寺中相熟的僧人算一算,如若不好,也就能安些心神。
大夫人前幾日還卧病躺着,根本起不來身,今日身子爽利些,變迫不及待地乘着馬車往南安寺趕。
樹上還堆着一點若隐若現的白,挂在樹枝上的絲帶迎風飄着。
這是南安寺的标志之一,祈願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