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了,求你看在語卿的面子上,幫幫我。”
季慈顧不上所謂的尊嚴,隻能一遍一遍懇求。
“季小姐,是遇到什麼很緊急的事?”
他看向她,問得随意,關心也不像關心。
季慈頂着猩紅的眼眶回答,“對,十分重要。求求你了,葉先生。
葉清楠眼仁如墨,呈現出來的樣子似乎在做考量。他在思考,這個非親非故,僅有幾面之緣的女孩,是否值得他扔下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合同?
在這種目光的審視下,季慈弱弱一聲,求求你。
她真的什麼都丢下了。
隻聞一聲輕歎,葉清楠揉了揉緊皺的眉心,“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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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季慈與他坐在同一方向。
行至中途,葉清楠手機突然響了,他尚未察覺,季慈便已懂事為他遞上。
他專心看路,伸手接過,溫涼的指尖略過女生細軟手心的一瞬,葉清楠分出縷目光在她臉上。季慈眉目低垂,也就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是羞惱還是羞惱?
葉清楠輕微撇唇,幾乎沒用力就将手機抽出,隻看一眼屏幕,就将電話切斷。
車内安靜,身邊圍繞的仿佛全是他淩冽的氣場。
季慈覺得她應該說點什麼,但瞧着葉清楠僵直的唇角,怯怯地縮了縮舌尖。
他一定對她成見頗深吧?
初次見面弄髒他駝色大衣不說,現在又麻煩他将自己送去機場。
說到底,自己隻不是他妹妹的舍友而已,非親非故,怎好一而再再而三麻煩他?
但對季從南的擔憂讓她暫時将這份歉意壓下。
季慈想,倘若日後他有需要,她一定好好報答。
可自己,又能給他什麼?
或者,他又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别又惹來一身麻煩。
車行駛很久,終于停下來了,最起碼對季慈來說是很久。
機場大樓就在眼前,不管對方需不需要,下車前,季慈真誠和主駕男人說了聲謝謝。
葉清楠點點下巴,刻意強調,“季小姐,原諒我時間有限,隻能暫時送到這。”
季慈嗓音已經抽幹,帶着澀意:“葉先生,今天欠您的人情,如果日後有機會,我一定還。”
葉清楠輕笑不語,其實心裡挺想問,你拿什麼還?
但她焦灼的臉色,讓他将這種捉弄人的話暗藏于齒。
人影走遠,車子遲遲未動,葉清楠指尖敲擊方向盤,緊繃的嘴唇逐漸有了弧度。
他出現在悅庭莊園,無非是因為趙洲的一句話。
獨自在馬路等候,竟期待着會不會遇她一面?
他來,她在。
若非走投無路,她怎麼會主動選擇上他的車?
回想起那雙水霧婆娑的雙眸,心髒的某塊地方一軟。
這一趟,算來值了。
趙洲電話再度打來,葉清楠慢慢接起,“葉總,您現在在哪?醫院那邊還去嗎?”
葉清楠淡定回:“機場。”
“葉總,您為何平白無故去機場?”
“趙洲,你什麼時候對我的私人行程這麼感興趣了?
這話雖是反問,卻無絲毫咄咄逼人之感,反倒能讓人聽出些許愉悅。
趙洲覺得一定是他産生錯覺了。
“葉總,您快點趕回來吧,要不老夫人那邊不好交代。”
“等着,别催。姓江的老狐狸一時半會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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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已是下午,季慈沒回家,直接打車趕往醫院。
病房内,季從南手上纏着繃帶,麻藥勁還沒過,人躺在床上昏迷。在一旁守護的汪冉見到人來,眼淚再次潸然而下。
汪冉告訴她,送來及時,接指手術做得很成功。季慈聽後,不安的心髒安然落地,那就好,那就好。
她直接問:“媽,還差多少錢?
如果不把錢還清,那群人肯定還會繼續找上門。
汪冉比出一個數字。
超乎預料,季慈太陽穴緊繃起來。原來季從南所承受的壓力遠超她想象,然而他卻默默無言地扛下了這一切。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季慈眼尾再度有了濕意。
“媽,别擔心,剩下的錢我來解決。”
汪冉苦笑:“你隻是一個孩子從哪弄到這麼多錢?”
她牽起汪冉骨節嶙峋的手,牢牢握住,“放心,我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