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楠捏了捏眉心,隻聽沒回。
琳達此時内心戰戰兢兢,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老闆這幾年有多陰晴不定,如果他執意不去,那她不敢再勸。
“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許久,葉清楠淡聲回。
琳達如釋重負,離開總裁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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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包間,葉清楠坐在主桌位置,面前都是甯州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置于人群中央,額頭光亮,露出高挺的眉骨。盡管與衆人比,他年紀并不算大,但舉止之間盡顯成熟穩重的氣質。
今晚的飯局都是圍繞葉氏進行。
“葉總,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舉杯敬酒的是個女人,臉微微揚起,露出白皙的皮膚和精美的五官。
她酒量也很驚人,一杯又一杯朝葉清楠這邊遞過。
那架勢倘若他不同意合作,她勢必會把他灌醉,直到同意為止。
葉清楠又怎會不明白這女人暗藏的把戲,但他是個商人,如果對方能給葉氏帶來利益,他又何必死咬着不松嘴。
見葉清楠已經動了合作的念頭,女人有了松眉之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為彰顯誠意,她喝完還将酒杯倒置,一滴酒沫沿杯壁落入地毯,無聲湮滅。
葉清楠遲遲未動,無聲端詳女人的面容。他承認,眼前這個女人的确很漂亮。
有美貌又有才能的女人需要一個機會,這個機會,他願意給。
衆人瞧着葉清楠不作表态,也不敢多言,就連她自己臉上也陷入一陣紅羞,不知是酒精所緻還是陷入過于自信的窘境。
這時,葉清楠緩緩起身,目光寸步不移盯着她,而她卻失去了剛才的勇氣,把頭撇向一邊。
就是這般模樣,葉清楠腦子裡突然顯出一副面孔,她們倆很像,見到他時,都是這樣。但她們又不一樣,那個人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棱角,也不會學着吸引他的注意。
這樣想着,葉清楠嘴角不自覺扯出一抹笑。
鮮為人知的溫柔一面露在人前,惹得女人微怔。
她也深知這笑并不是對她。
他雖滿目含情,但那滿是别人的影子。
她有些失望。
“合作愉快。”
葉清楠喝下半杯紅酒。
酒局結束,幾個老奸巨猾還想拉着他去别處娛樂,順便再談幾個合作項目。
程昱說,“讓玉婷在陪葉總玩會。”
他們口裡的玉婷就是剛才在酒桌上那女子。
葉清楠眼睛掃過她時,她微笑不語,順從站在一旁,不應和也不拒絕。他将胳膊搭在趙洲肩上,捏着鼻梁,喉嚨裡傳來一聲低咳。
趙洲意會,馬上接話,“各位老總,葉總今晚身體不适,改天一定安排。”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趙洲架着他上了一輛商務車。
汽車不快不慢地行駛在高架橋,路燈照在路面,留下一個個斑駁的燈影。
葉清楠後背靠着座椅,揚起頸部松了領帶,接着又将袖口向上挽起幾截。做完這些,他将車窗調至半開。
趙洲在前面開車,透過後視鏡觀望葉清楠一舉一動,默默按下車内冷氣按鈕。
他知道葉清楠今晚喝多了。
自從入商場,出席飯局已是家常便飯,在虛與委蛇的世界呆久了,他早就學會如何遊刃有餘地應付各種場面,完事後還能全身而退。
但今天不同,他在老闆身上看到了放縱。
就像是一條蛻皮的蛇,冷血動物的本質沒有改變,但似乎哪裡不一樣了。
趙洲和琳達無聲凝視一眼,旋即又錯開視線。
葉清楠脖頸靠在軟皮靠墊,脖子上露出一抹尖尖地凸起,随着主人的呼吸活動,它上下滑動地尤為明顯。
“今天在酒局上那女人叫什麼?”
許久,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車内響起。
“喬玉婷。”琳達彙報情況,“在程昱身邊呆許多年了,外界都傳兩人身份不一般。”
“可惜了。”
葉清楠淡淡吐出一句。
琳達有片刻失語。
她明白葉清楠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那他這句“可惜了”自然不是為了喬玉婷的歸處而惋惜。
“葉總。”她小心試探,“要我找個時間把喬小姐單獨約出來?”
葉清楠低聲淡笑,嗓音散漫,又帶着不容置喙的威懾,“去安排吧,條件隻要合适,都可以滿足她。”
這個女人有才能,跟在程昱身邊太可惜,他待人一向平等,能力高者居先。
過了前面路口就是别墅區,葉清楠讓趙洲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前還不忘叮囑兩人早點回去休息。
望着黑夜中形單影隻的高大身軀,趙洲開口說,“你有沒有發現老闆今晚有些不一樣?”
琳達同樣凝視,回:“當然,因為那個女人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