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請進。”
她點頭,路過幾人身邊突然一絲目眩,忍不住停住腳步,目眩之意更甚。
她略微思索對着稍近一人道:“師兄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那人與右手邊黑袍人面面相觑,接着答她:“雲姑娘真是細心……昨日夜裡或許是太過疲累,還失職犯了大錯,幸好門主沒有責罰我們。”
“師兄說的是放林霖進來的事?”
他撓着頭面帶愧色:“真是慚愧啊,這事連你也知道了。”
雲染輕笑開解他:“不過是無意中聽說罷了,師兄在意,這不是你的錯。”
自然不會是他們的錯。
踩上進入密室的階梯,雲染發覺石洞之内也有熟悉的味道。這麼想來她好像對氣息頗為敏感,不止一次發現許多旁人注意不到的東西。也正因為如此,她斷定林霖來過,而守門的幾位師兄意外失職恐怕也與她有關。雲染記得梅清露說過林霖擅毒,再加上曾跟随鬼醫學習多年,這其中之事便不難推測。雲染尚能猜出七八分來,她不信喻景淮沒有絲毫察覺。除非他是真的不想管。
水晶棺材依舊完好無損的擺放在原處,棺椁封存如初,但她細看之後發現,置于地面的底部印痕似乎有輕微移動的痕迹。這裡被人打開過。
雲染微哂,她好像知道該怎麼做了。
其實也無需費力從晶棺上方擡起,她拿着燭火在邊緣處仔細看了一遍,總算發現了一圈細小縫隙。又随手拔了頭上的金簪往之一勾,她便驚訝的發現地底木闆之下又是半空之所。同時她也訝異林霖初來乍到就能發現這樣的機關,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沿着縫隙一路劃下,直到發簪被一處硬物所阻,她心中一動。
找到了!順勢勾起一提,整個中心地面便陷下半層,那厚重棺蓋就這麼卡在原來的位置,隻要稍稍用力便能推至一旁。
林霖一定是推開過一次,那麼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細看這棺材中的女子。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為了好奇嗎?
猶豫片刻,手心已置于冰涼棺蓋。隻需再動幾分......
“阿染。”
熟悉聲音如常溫潤,聽不出太多情緒,就像他平時喊她一樣,帶些親昵又帶着克制。這是她最愛的音色,此刻在卻如鬼魅一般在這洞中響起。
來人一步一個台階,不急不慢卻聽不到絲毫的聲響,是他刻意隐藏了聲息的結果,也難怪她未曾察覺。
指尖微微瑟縮,她猶豫着是否要收回動作,于是就那麼停在那,在喻景淮眼裡就成了另一層意思。他以為她不打算收手。
“阿染。”他又喚一聲,這次的音調明顯帶了警告,人也逼到近前。然後他一手扣上她手腕,力道不大卻難以掙脫,他似乎在盡力的保持臉上不出現過分的冷意,于是這笑便顯得有點詭異了。
喻景淮明知故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能做什麼?因為林霖的所作所為她也多了幾分底氣:“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怎麼會,我是擔心你。”他說着,一邊把她按在棺蓋上的手移開。
雲染見狀挑眉,心中陡然生出一陣冷意,忽的甩開他的手:“擔心什麼?門主不管好自己的門徒,反倒先來擔心我了?”
他也不解釋,隻是搪塞:“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好嗎?”
“不好。”無視他的好言相勸,她幹脆退了幾步扶上那面冰涼,嘴角噙着不屑對他說道,“你不怪林霖闖了禁地,反而怕我打開這口破棺材......喻景淮,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他聞言安撫:“林霖的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你給我點時間。”
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冰晶上的冷意并不比她心中更甚,她嘲諷着:“你想要多少時間?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喻景淮搖頭:“我不想因為其他事影響了我們的婚禮,一切都等我們成婚之後再說好嗎?我保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
既然他這麼說了,雲染也不便再和他起争執,畢竟她争執了也沒什麼作用,又不是沒那麼做過。眼下的确不是起沖突的好時機,而她也的确不想因此影響了這樁喜事。
權衡之間,她颔首做出讓步:“好,我給你時間。”
見她退讓,喻景淮釋然一笑,上前牽上她的手哄着:“别院裡送來幾株十方的奇花異草,我瞧着顔色不錯,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們可以種在院子裡。”
面前男人笑容和煦,卻并沒有解了她的惴惴不安。
但她以為事已至此,不過幾日時間而已,那便等上一等。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