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點頭，面露一絲疑惑。

“那其它的酒釀可還有剩的？”

“有些倒是也有......你想做什麼？”

雲染勾起唇角：“那就好辦了！你把所有佳釀留下，我可以幫你分析其中原料，我們試着把這些古法複制一份，如何？”

越昭驚道，一臉的不信：“姐姐不會是在拿我尋開心吧？”

當然不是。她既已知曉自己嗅覺優于常人，便可以利用這個優勢。其他人未必做不到這些事，有心的廚子若來此一嘗，或許也能分出一二，但他們畢竟對十方國的原料植物不熟悉，而且同為競争對手，越曦她們也不會大方的給對方留機會去深入分析。可她不一樣，她這麼做了，一則是為了幫這家店繼續經營，二則她現在的合作對象不是越曦，是這個生意場上的愣頭青越昭。

也算是她運氣好。

她不置可否：“我有把握，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想借你這裡躲一躲，你要保證不準透露我的行蹤，不論誰問起都不準将我供出去。另外，我沒錢。”她一攤手，表情無奈，“如果你答應，我不僅幫你複原古方，還可以幫你想辦法打聽你阿姐的事。”

越昭一直聽着，不過看起來并沒抱多大的期望，直到聽到“阿姐”二字，他瞳孔一亮，看起來很是激動。

“你真的有辦法？”

若能尋到越曦，縱使隻有一絲希望，他都願意相信，願意嘗試。那是他相依為命多年的唯一親人。

雲染也并非空口胡謅，一面和他交談，她心中也在默默做着盤算。

方才便有了結果，她直說自己計劃：“其實你這店根本無需做那麼多菜式，這醉方齋本就是以酒飲著名，我們隻需要留幾道小菜，把主要客源放在那些文人墨客以及好酒之人身上即可。這樣既可節省人力也可減少開支。”雙眸輕眨幾下，她又補充道，“另外麼......你知道的，對于夜南人來說，十方國的消息向來難尋，你既然是十方人，想必在自己家也有一定的人脈圈子，不如我們明面上經營酒樓，私下裡順便把買賣消息的生意一同做了？”

其實這個想法也是她剛剛才想到的，她在重雲門待了許久，知道重雲門的一半經濟也是來自于兜售消息所得。她自然沒認為可以和喻景淮一樣做到那種地步，畢竟她既無人力也無功夫。

隻是她很清楚，十方國作為夜南眼中的盤中餐，不論是朝堂還是江湖，想要去多加了解的大有人在。若越昭能借着自己在家鄉的一席之地，在購進原材料的同時為夜南人提供一些十方國的消息，那麼便可與夜南的江湖人打上交道，也更加方便他尋找姐姐的下落。

“你要我叛國？”他眉頭一揚，面上不屑。

“話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嘛。”雲染早便料到他不會輕易答應，“你以為夜南的人沒這些本事麼？他們自己也是能打探到的，不過就是多費些時日罷了。既然結局無法改變，你何不做個順手的事？這也是為了方便你找阿姐嘛。”

雲染又說：“況且越老闆，恕我直言，夜南吞并十方是早晚的事，想必十方的國君心裡也清楚，所以這些年也是百般的讨好我們夜南。你雖然出生于十方，但他們給你什麼了？現在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處，惹得越昭輕皺眉頭，雲染見狀又添把火：“方才聽到你說阿爹去世的時候......似乎有什麼隐情？”

他狀似無奈：“你很聰明。”深深看了她一眼，倒也不再做隐瞞，“我家在十方原本也隻能算是普通家族，不過我阿娘生的漂亮，又被......又被'那人'給看上了，他搶了我阿娘，又随意找了個由頭降罪我阿爹，最後還留下一大筆錢說是禍不及家人。呵！可笑——”

見他眼中隐有怒火，雲染知道，他所說的“那人”，恐怕就是他們的國君。

其實看越昭和越曦兩人便能猜到，他們的阿娘一定也生的極為漂亮，因此被人盯上也不足為奇。隻是這位國君當真是好手段，強搶了人家母親還殺了人家父親，事後因為不願背上罵名，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送上大筆财富去惡心這姐弟倆，也難怪越曦毅然決然帶着他來了夜南。

雲染不知如何安慰他，隻得說道：“其實算起來，我長兄是你未來姐夫，那我們也算半個親戚了......如果能找到你阿姐，長兄在天之靈或許也會更安慰一些吧。”

想到雲家，語氣中不免多了一層傷感。

越昭看着她：“雲家的事我知道。這麼說來，我跟姐姐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他轉而一笑，又是灑脫道，“姐姐剛才說的事我會考慮，不過既然是一家人就别說什麼躲不躲的，你且在我這兒安心住下，我可不會出賣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