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盈妃身邊的畫棠,暗道這宮裡的侍女宮人應該是不少的,心下立刻想好了說辭。
雲染歪着頭假裝不明白她的話:“娘娘這兒那麼多人還怕忙不過來嗎?你還是去侍奉君上吧。”
“可是......奴婢是奉命專門服侍姑娘的啊!”
盈妃看了看兩人,不明其中緣由。
看她的神色,似乎是想開口打圓場,雲染急忙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這動作把盈妃和她身邊的畫棠都吓了一跳,畫棠身子一顫,差點就要大喊救命了,不過見雲染隻是握着盈妃的手腕,并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這才放心下來。
盈妃不解道:“雲染姑娘......你......”
雲染勾起唇角,一面将腕上的袖子不着痕迹的翻起一層,刻意将腕上的冰涼物什貼上盈妃。
“盈妃娘娘,我是想着您肯定用自己宮裡的人用慣了,這宮裡多了一個我本就打擾,再多個其他人您應該也不習慣吧?”
說完,她目光掃過自己和盈妃相握的手腕,示意對方瞧一眼。
這一瞧不要緊,盈妃身體一抖,整個人僵在了原處。若不是雲染擋着她,恐怕早就被人看出了端倪。
雲染輕扯她的手提醒道:“盈妃娘娘,你說呢?”
好在是把對方的魂兒喚了回來,盈妃一怔,眼中的慌亂還沒來得及收拾幹淨,話已經先趕着接上。
“是、是啊——”她輕咳了兩聲,總算是明白了眼下的形勢,缜了臉色看着跟來的侍女:“你回去複命即可,若是君上怪罪,就說是我讓你走的!”
“可是......”
畫棠上前一步冷喝一聲:“我們娘娘發話了,還不走?”
“是......”
*
房門“吱呀”一聲阖上,畫棠拿着琉璃托盤轉身離開,纖瘦的人影在門外轉了個身緩緩消失。
人已經走了,盈妃激動的握上雲染的手,食指在一細一粗的兩隻銀環上輕輕撫着,眼睑處隐忍的淚珠再也不受控制的落在兩人的手背上。
“你......見過他們對不對?他們好不好?”
雲染幹脆解了兩隻銀環放在她手中,拍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慰道:“越昭很好,越曦......”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臉色不由自主的變得難看起來。
盈妃急道:“越曦怎麼了?”
雲染沉了沉心神,鄭重其事的看着她。“其實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越曦的事。”
她将夜南發生的事簡單的向盈妃叙述了一番,來龍去脈省去一些,但還算清晰。好在盈妃雖然着急但還沒被沖昏頭腦,理智還尚存。
她掌心中攤着一大一小的兩隻銀環,那是她送給自己一雙兒女的。在這兩個孩子還年幼時便被強行帶離他們身邊,這一别近乎十年了,叫她如何不想?後來又聽說了自己丈夫離世的消息,叫她如何不恨?
“盈妃娘娘,我隻要這宮中的路線圖,事成後我會自己想辦法離開,保證不會牽連您!”雲染認真道,“我知道這件事對您來說等同于叛國,但是恕我直言,即便我不做這件事,皇上也會派别人來做。既然結局都是一樣的,現在做,至少我能确保您女兒的安全!”
“叛國?”盈妃苦笑一聲,“我們的國君又何曾為他的子民着想過?叛國......叛國......”
她逐漸瘋魔一般的念叨着這兩個字,突然神色一凜,目光堅定道:“若我幫你,你能否保證我女兒活着?”
雲染一愣,重重點頭:“皇上答應過,待我回去時越曦一定是好好活着的。”
“好。”盈妃慘然一笑,臉上卻愈顯堅韌,“我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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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以後,盈妃幾乎每天都不在秋棠宮待,但後宮卻很快有了新的傳聞,說是君上跟盈妃感情突然好了起來。
據說是因為夜南來的那小女子苦口婆心勸了一夜,盈妃終于想通了。
這副說辭自然出自盈妃之口。其他人也從未想過年老色衰的盈妃竟然還能重得恩寵,隻覺得這位盈妃當真是不能開罪,包括雲染這位外來客也是很有本事。
雲染并不清楚為何盈妃隻是去“偶遇”了一趟這位薄情的君上就頗有成效,她也不清楚他是真的深愛盈妃,還是因為想用遲來的感情彌補心中那份未得到的遺憾。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君上因此對她放松了管轄,她終于不用被軟禁在秋棠宮中,而是可以在後宮中小範圍的活動了。
她不确定盈妃是否能成功,自打盈妃答應雲染之後兩人便不常見到,盈妃大部分時間都在君上那裡陪同。而雲染隻好先熟知了後宮的路線,記住這裡有幾條小路幾個門,大約走多少時辰能到哪裡,如此熟悉了再将它畫下。
更為重要的還是前朝和幾個城門。
也不知道盈妃畫的怎麼樣了?她每日陪着那個老男人真的有時間去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