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之所以要放消息釣柳南絮的胃口,是知道柳南絮這個人極其外熱内冷,隻有在自己對他有用的情況下,才能促成想要同他合作的主要目的。
好歹小時候相處了那麼多年,就算被忘了,但對他的了解還是實實在在有的。
柳南絮是覺得自己本身的記憶有缺失的部分,但更确定自己并沒有受過重傷,不可能會失憶。
當主觀意識和客觀意識發生沖突時,柳南絮的回答往往會選擇客觀意識,即便心裡的天秤更傾向于主觀意識。
“沒有。”
琢磨出來的唯一可能被當即否認,莫甯沉默了。
出現這種情況,肯定有問題。
要不就是柳南絮在撒謊,要不就是她自己記憶紊亂了。
但是柳南絮沒撒謊的必要,自己也确定記憶沒有出現問題。
莫甯想罵街,思緒完全被堵死了。
這下問題變得更大了。
見莫甯的情緒因為自己的回答變得很低落,柳南絮禮貌性地等了她一會兒才開口說:“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不等莫甯想好怎麼說,門衛室裡面的大爺揚聲插話進來。
“喂!”
等柳南絮看過去後,大爺才滿意地繼續往下說:“對,就是你們,我都瞅你們好長時間了,這麼冷的天兒,你們在幼兒園校門口站着幹什麼呢?看你們還這麼年輕,應該是還沒有孩子的吧?”
聽到大爺最後說的話,莫甯整個人都震驚了,仿佛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睜大眼睛趕緊解釋道:“我,我們,這,什麼孩子,怎麼可能?”
“就是說嘛!不過我看姑娘你的反應,這小夥子應該是還沒有追上你。”
大爺把視線從莫甯身上移到柳南絮身上,笑呵呵地幫他分析原因,說:“小夥子,就你這大冷天的把人姑娘帶路邊吹冷風,怎麼可能會追到?”
“不是,我這麼年輕,眼瞎了也看不上他。”莫甯簡直要無語死了。
大爺秉持着“不聽不聽,這個線我今天必須牽”的原則繼續給柳南絮出主意,說:“聽大爺我的話,去找一個小年輕喜歡去的什麼什麼……哦!對,奶茶店,有什麼想說的話去那裡坐着說,暖和還不累。”
莫甯快步走到門衛室,再次表明:“我們真的沒有關系,真的,您信我,别瞎說了。”
大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說:“大爺我看人可是很準的,小姑娘就别害羞了嘛!”
柳南絮适時開口,擡手指着桌子上分明還在冒熱氣的茶說:“大爺,茶再不喝就涼了。”
“哎!對,我的茶。”大爺趕緊低頭去找茶杯,“這杯茶用的可是好茶葉,放涼太浪費了。”
大爺說完捧着保溫杯低頭聞了一下茶香,滿足地喝了一口,然後嘴就被燙出了一個泡。
但大爺不在乎受到的小小傷害,他看着早已經瞅準時機離開的柳南絮和莫甯的背影,吹着茶自言自語。
“這小子的情商忒低,還是大爺我的情商高,要不說我家老婆子還真是蠻有福氣的嘛!還有我孫子,過年帶對象回家,也是因為聽了我的主意,去了那什麼遊樂園玩,兩人的感情才會到現在都好着呢!”
二人自然沒有去奶茶店,隻是從幼兒園校門前的路邊挪到了前面的路邊。
柳南絮依舊站着,莫甯實在太累索性蹲下。
他們各自都遇到了屏障,一堆沒有出口的疑惑死死卡在屏障後面,最終一個遙望馬路發呆,一個低着頭發呆。
太陽這會兒出來了,原本的濃霧現在淺淡得可以忽略不計,早間新聞的預報可靠性再度增加。
許靜第三通電話打過來後,柳南絮提出道别。
莫甯突然想到,既然想知道到底是柳南絮失憶他自己卻并不知情,還是自己記憶出現紊亂,去找許阿姨聊聊不就好了。
想到這裡,她趕緊起身,說:“我也去。”
柳南絮看着莫甯沒說話,他在思考要不要答應。
如果不确定莫甯的話是否可信,答應帶她去是很好的證明辦法。
莫甯被柳南絮盯得心裡面發毛,解釋說:“我是想去找許阿姨聊天的,我們那麼長時間沒有見面,她肯定會想我,我登門拜訪的話,她一定會特别高興,說不定會連吃兩碗飯。”
柳南絮沒理她,列出兩種可能性。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問題就變成了自己為什麼會失憶;如果她說的不是真的,問題就變成了如何解釋帶陌生姑娘回家。
對比之下,柳南絮覺得還是弄清楚自己到底失沒失憶比較重要。
“行。”
柳南絮帶着莫甯繼續往前走,走出去好長一段路後,他想到了什麼,說:“我媽最近在減肥,不掉秤不會甘心,所以你不用讓她高興到多吃兩碗飯,一碗就行。”
莫甯又笑了,說:“哎喲喲!瞅瞅我這多年不見的青梅竹馬,長大後還是那麼孝順啊!”
柳南絮不知道怎麼往下接,就沒理她,專心看路。
莫甯說話之前就猜到柳南絮會是這個反應了,兩人小時候相處就是這樣,一個負責說,一個負責在,聽不聽都是另一說,所以她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