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靜點頭,莫甯連忙走近幾步到沙發旁邊坐下。
“我媽生我那天,你專門請假去醫院探望,還把一個月工資塞給她,說是給我包的紅包。”
“後來我學會說話,第一個喊的我媽,第二個喊的就是許阿姨。”
“你把我當親女兒疼,我的作業幾乎都是在你家寫的,你要是有空就輔導我做作業,沒空就讓柳南絮教我。”
“我家搬家那天,你專程幫忙,為此還被沙發腿壓到了手,好一陣才好,我媽天天打電話問你有沒有事了。”
“還有,還有……”
莫甯提到這茬,許靜印象更深了,頭漸漸不疼了。
“哦!對了對了,那什麼,兒子,”許靜指着自己的房間,看向柳南絮,“我床頭櫃裡面有一個盒子,你幫我拿過來。”
柳南絮應了一聲去拿。
一個不算大的鐵盒子,光是外面的鏽迹就很明顯,裡面叮鈴咣铛的,聽着像是放了許多小玩意兒。
許靜接過打開後,低頭一邊翻翻找找,一邊自言自語,說:“我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打開過呢?還真是奇了怪了。”
小玩意兒雜七雜八的,瞧着都不值錢。
顔色誇張的頭花和簡易的橡皮筋,沒剩幾根毛的毽子,破舊的沙包,紐扣串成的手串,一個握都握不住的鉛筆頭……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折了一道的本子紙和一個信封。
本子紙已經泛黃了,展開後可以看出還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
最上面寫着“道歉信”三個字,下面的内容都是在認錯。
通篇都是用鉛筆寫的,字迹顯得有些稚嫩,有些字還用了拼音代替,但态度誠懇。
許靜看哭了,兩滴淚“吧嗒吧嗒”掉到紙頁上,最後把信封拿在了手上。
她沒有直接打開,而是先醞釀了好長一會兒才把裡面的東西慢慢掏出來。
都是照片,除了幾張五寸照片外,還有幾張一寸的彩色照片。
“許阿姨,這是我媽尚玉珍,你記起來了嗎?”
許靜拿着照片不停翻看,一寸的彩色照片上都是同一個姑娘,每一張之間的變化不算明顯,但一張一張劃過,滿滿都是歲月更替的味道。
從五寸照片開始,姑娘懷裡開始多出一個孩子來。姑娘瞬間晉升成一個母親,孩子也随着照片的變換漸漸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柳南絮認出來了,照片上的小姑娘,和莫甯非常相像。
許靜看完照片後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隻一個勁兒地落淚。柳南絮再次把水杯遞給她,這次倒是接下了。
“我這為什麼會哭呢?簡直莫名其妙。”許靜說着喝了一口水,然後又奇怪道,“我和玉珍那麼多年的好朋友,怎麼就給忘了呢?我們之間又沒有鬧不愉快,實在是奇怪,這不應該啊!”
聽到這話,莫甯總算可以松一口氣,高興地說:“許阿姨,你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許靜把水杯遞給柳南絮,随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好看了看莫甯,越看越開心,越看越滿意,最後下了定論。
“姑娘都長這麼大了,還别說,我家這小子真配不上呢!”
莫甯故意拍拍心口做戲給柳南絮看,對許靜道:“許阿姨,您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您把我給忘了,都快不好意思進這扇門了。”
許靜跺了一下腳,又開始一連串地解釋。
“哎呀!姑娘呀!别說是你不好意思了,我這突然想起來更是覺得羞愧。”
“當年因為你爸工作上的原因,你家搬去了隔壁市,但是就憑你媽媽和我這關系,别說忘,就連凡是逢年過節少登一次門都不應該。”
“就是我這……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就給忘了呢?”
“沒事沒事,想起來就好。”莫甯說完,得意洋洋地看了柳南絮一眼。
許靜拉着莫甯的手重新坐到沙發上,關切地問:“你現在是在讀大學還是已經畢業了?”
柳南絮知道接下來媽媽肯定會拉着莫甯一個勁兒地問東問西,便識趣兒地鑽進書房根據僅有的蛛絲馬迹琢磨死亡校車的事。
莫甯手被許靜拉着,隻好乖乖回話:“也不算畢業,隻是大三下學期學校讓實習,所以我就想着來這邊找工作,畢竟還是覺得這邊舒服。”
“哎呀!真好,你媽也真是的,大姑娘來了都不和我說一聲。”許靜說完尚玉珍又埋怨莫甯,“你也是,回來了也不說先來看看我,得虧南絮遇見你了,要不說你倆還真是有緣分,小時候你就天天跟在南絮後面,還一口一個‘哥哥’地喊着。”
莫甯尴尬地笑着說:“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