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得知塞缪爾将來是整個首都教區大牧首之後的幾秒鐘時間,第五攸仍在垂死掙紮:
就算他是大牧首,也隻是宗教領袖,沒有實權,問題應該沒那麼嚴重,而且這跟身處“向導塔”的我有什麼關系呢?就好比海軍管不了空軍保安管不了保潔一樣……
——垂死掙紮結束,不得不接受事實的第五攸破防了: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隻能在作死和作大死之間選……首都教皇啊!他的影響力不是單一的權力能比的啊!
第五攸:人生太艱難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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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特絲預估的很準,很快前方出現一道鐵門,單調重複幾乎有了精神污染效果的環境終于出現了變化。
她按捺住興奮,不動聲色地遞過自己的證件和預約單,看守沉默的審核過後轉身開門,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問。
很配合啊,不枉我花了錢!
丹妮特絲趁着收證件的時候偷偷回看了一眼,“黑巫師”的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是一種缺乏血色的蒼白,她暗暗希望那是被吓的。
第五攸:這道門……啊,後面就是“觀測”裡把凱瑟琳吓得不輕的“危險哨兵關押處”了吧。
第五攸:幸好提前知道了,不然我肯定也會被吓一跳的……
嗯?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第五攸:話說……現在的丹妮特絲是這種性格,還會怕這個地方嗎?
這麼想着,第五攸擡眼看向丹妮特絲,正好看到她偷偷回看的那一眼。
他微微一愣,随後便感覺到“自動演繹”裡,“黑巫師”延展出了自己的“精神觸梢”,開始探查丹妮特絲的情緒:
緊張、惡意、期待、急切……
唯獨沒有恐懼。
第五攸:她好像……計劃要做些什麼?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精神觸梢”也能用在普通人身上?
過了鐵門是一道短短的走廊,沒有燈,極其黑暗,預備跟接下來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走廊的盡頭拐彎,空間豁然開朗——
渾然一體的白色地面,光線強烈的白熾燈幾乎要刺得人生理性流淚,他們來到了“危險哨兵關押處”。
哪怕有了心理準備,丹妮特絲依舊頭皮發麻,剛從暗處到亮處沒能及時調整的視野被鋪天蓋地的白色沖擊成了光怪陸離的色彩,兩側被剔了頭發和眉毛的犯人有着如出一轍的怪異面容,某一瞬間讓人恍惚以為犯人都長着同一張臉,于是整個畫面在腦海中詭異如同精神病人的畫作,理性從未顯得如此匮乏。
丹妮特絲本應閉上眼讓眼睛更快的适應光線,但過于恐怖的想象讓她隻敢睜着流着生理性淚水的酸澀眼睛:
他們出不來的……他們出不來的……
可是……好可怕……
能出去了嗎?能出去了吧!我隻是個普通人,向導的感受肯定比我強烈??再待下去、再待下去“黑巫師”要堅持不住了……
“反而自己被吓得不輕嗎。”
一個聲音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微啞的嗓音,沒什麼起伏的語調。
這是丹妮特絲第一次聽到 “黑巫師” 開口,以至于一開始都沒能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
她茫然的擡起頭。
白色熾烈的燈光下,“黑巫師”靜靜的站着,眼睫細密如鴉羽,垂落的黑發襯着冷白的皮膚,像一幅對比鮮明但色調晦暗的油畫,精緻而缺乏生氣。
頭頂腳下都是一片純白,兩側的 “精神病犯人展示窗”在視野内延伸,“黑巫師” 成了整個畫面最濃墨重彩的那個點。
丹妮特絲被這幅奇詭畫面所震撼,整個人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黑巫師”移開視線,沿着走廊朝前走動,打量一個個透明牢房。
他在其中一個牢房前停下,裡面的人蜷縮在角落裡,是少有沒對他們的出現做出反應的人。
他不害怕嗎?
我失敗了嗎?
丹妮特絲沒有發現自己顫抖起來:
不對,他這反應不對……他不害怕嗎?看到這些哨兵不嫌惡嗎?什麼都好……為什麼沒有情緒反饋?!
“黑巫師”打量片刻,擡起手,在玻璃上敲了敲,帶着一種冰冷的好奇。
“!”丹妮特絲嗓子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
牢房裡的人被打擾,轉過頭,眼睛泛着野獸一樣的紅光,突然朝“黑巫師”沖過來,一頭撞在玻璃上,留下一個帶血的印記。
“黑巫師”的眉微微上挑,眼部周圍細小的肌肉舒展開,像是一個幾乎沒有痕迹的笑容,襯着那個野獸一樣的哨兵,奇異的殘忍和割裂感。
他轉過頭看向丹妮特絲: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