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騙?
他是在試探?這水難道沒問題?
可情緒做不了假,丹妮特絲不可能是騙我……
第五攸面上不動聲色暗諷:“你剛才的表現還不夠刻意?”
“不是這個問題,”塞缪爾溫和地說道,如同牧師為迷惘的信徒講經:“以你的性格,故意喝下去才是真正的挑釁。
“而你剛才,根本沒有識破,不是嗎?”
他騙了丹妮特絲……?!
第五攸輕哂:“看來這層僞裝雖然騙不了别人,騙你自己倒是綽綽有餘。”
表面上硬撐着不落下風,實際上第五攸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塞缪爾這壺茶真正試探的竟然是丹妮特絲!
丹妮特絲難道不是他的人?
那她之前的行為到底是誰指使的?
全是她自作主張?!
第五攸感覺自己直面了一場羅生門:
他十分确切的懷疑丹妮特絲是被塞缪爾指使,但貌似塞缪爾根本不知道丹妮特絲做了什麼,他的話是反過來在懷疑丹妮特絲是“黑巫師”的人?!
第五攸簡直匪夷所思——她又不是“我”的助理!
這到底什麼情況?塞缪爾跟他助理不熟?
那我對塞缪爾的判斷其實是“過程錯誤,結果正确”的歪打正着?
不是……那這麼一來丹妮特絲是遊戲故意設置的漏洞?一個沒腦子的助理成為玩家揭露任務目标真面目的關鍵?
那塞缪爾豈不是輸得很冤?
第五攸簡直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這細想起來是有點兒戲和搞笑,但劇情的演繹,丹妮特絲的轉變,塞缪爾的表現,卻又是那麼真實而沉重,到最後給人的感覺——
滑稽……而又殘酷。
03
自覺已經戳破“黑巫師”的塞缪爾,并不在意對方場面上的寸步不退,語氣裡帶了一絲有趣:
“所以,看到我剛才那個樣子,是不是很高興?”
以為自己成功将他逼到了絕境。
“……确實,”第五攸黑沉的眼眸空洞虛無,表情像是頹廢自嘲,唇角翹起的弧度卻帶着一絲尖銳:“真像個小醜啊……”
無論是被遊戲劇情耍得團團轉的你們。
還是被遊戲玩弄于鼓掌中的我。
……這話是在說他自己?塞缪爾皺了皺眉。
“黑巫師”不再像前兩次那樣刻意的冰冷強勢,他的姿态放松,态度卻更有攻擊性,正如他此時微笑着,眼瞳卻像是燃燒着暗火,視線看向自己,又像在透過自己看着别的什麼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塞缪爾忽然站起身,這個舉動成功拉回了“黑巫師”的注意力。
他慢慢走近,第五攸也不得不随之擡起頭,全身僵硬緊繃:在向導的視野内,對方那不如以往克制的“精神觸梢”,随着距離的縮近慢慢将他包裹其中,理論上“精神觸梢”是沒有實體的,但從中輻射出的情緒卻讓他有種被惡意淹沒的感覺。
塞缪爾似乎很享受他這樣警惕的神情,銀白色的眼睫微微眯了一下,慢慢俯下身,一縷銀白色的長發滑落到第五攸清瘦的肩上:
“我不會再配合治療。”
塞缪爾的話讓第五攸眉梢微動:
雖然他的過程和結果都是錯的,重點卻抓得很精準,不論是“黑巫師”還是第五攸都是為治療他而來。
“黑巫師”且不論,第五攸可是背着任務的。
——但這些塞缪爾又不知道,積極主動配合治療以求早日離開“監管處”的可是他自己,用這個威脅“黑巫師”?
第五攸一哂:“因為發現自己無可救藥?”
塞缪爾閉上眼:“你根本不知道我曾經曆過什麼,談何治療?”
吐字的氣息有點不穩,逸散的精神觸梢傳遞出痛苦的情緒,證明他此言不虛。
第五攸的臉色卻沉了下去:痛苦的情緒是真實的,但塞缪爾是在用自己的痛苦來引誘和挑釁。
引誘的是“追逐痛苦的黑巫師”;
挑釁的是因為向導本能,在這樣的距離下被強制接收塞缪爾情緒的第五攸。
在本就侵|犯安全距離的基礎上,進一步侵|犯情緒影響思維,仿佛能聽見他帶着惡意的低語:
被情緒裹挾的滋味如何?
他一瞬間感到有些荒謬:“黑巫師”雖然厭惡他,但最後依然完成了治療,好感度也隻停留在-5。而塞缪爾陰差陽錯暴露了真面目,現在自以為發現真相,竟在惱羞成怒之下主動挑釁。
到底誰是反派?
第五攸忽然放松下來,略微側頭:“你想怎樣?”
塞缪爾在他耳側帶着惡意的輕笑:
“用你自己的過去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