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拉扯變形疑似兇器的毛巾;
“黑巫師”靠近他時落在脖頸上的眼神;
塞缪爾渴望離開卻又蒙蔽治療師的矛盾行為;
……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了——賭一把!
不能換“黑巫師”,必須降低塞缪爾的好感度,而且“黑巫師”不知道塞缪爾未來的成就,不會特意針對他做布置!
塞謬現在的态度是因為他還占上風,拼着任務失敗我也要狠狠挖開他的逆鱗!要讓他忌憚到當上大牧首也會跟我保持距離!
03
最後一次治療。
“今天還是‘精神共鳴’,”坐下後第五攸主動開口:
“不過,會有一些改變。”
“呵……”塞缪爾輕笑一聲,頭略微歪向一側,脖頸的線條随着動作拉伸:“我的一切都在檔案上,這是你最開始就知道的,也是你最初就考慮過的因素。”
塞缪爾喉結下意識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喑啞:“之前的那些‘共鳴’和接觸,竟然讓你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我嗎?”
第五攸吸了一口氣——
“黑巫師”站起身:“隻是确認一些細節。”
塞缪爾看着他越過投入牢房的光柱走近自己,甚至比第一次治療時離得還要近一些,因此他不得不将頭擡得更高。
“黑巫師”俯身,注視着他的眼睛,塞缪爾有些着迷的看着那雙黑沉窒息的雙眸,眼瞳中深處翻湧着愈加殘忍的惡意,他期待着用自己的惡意同化“黑巫師”的那一天,幾乎要等不下去了。
——有什麼微涼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脖頸,在他意識到那是“黑巫師”的手時,那隻手已經收緊了,壓迫着他的呼吸,但并不嚴重。
塞缪爾的瞳孔收縮,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面前“黑巫師”的脖頸上,被高領毛衣遮住的脖頸,隐約能看見一些傷疤,身側的手指蜷縮起來。
“黑巫師”俯下身湊到耳側,黑發掠過側臉,近的可以感受到皮膚的溫度,他忍不住嗅了一下,還是沒有“向導素”的氣味。
微啞的嗓音在耳邊輕聲道:
“你是先掐死她的?”
塞缪爾瞳孔驟縮,幾乎是同時,他感覺到“黑巫師”的“精神觸梢”入侵了自己的“精神圖景”。
“精神共鳴”!
“黑巫師”的“精神觸梢”不再停留于淺層,甚至比過往的每一次都要更深入的挖掘,往最深藏的黑暗處探尋。“精神共鳴”時,哨兵的“精神圖景”完全向向導開放,思維活動也會在某種程度同步,向導可以通過刺激郁結的精神節點迫使哨兵去回憶,以探尋對方最深層次的秘密。
沒有人願意被這樣剖析分解,塞缪爾的“精神圖景”如海嘯般震蕩起來,要将侵入的“精神觸梢”一起拖入精神狂亂的狂潮!
與此同時“黑巫師”扣在塞缪爾脖頸上的手緩緩收緊,空氣被進一步壓縮,他開始感到缺氧,像是一邊被鋒利的刀片切割,一邊又被柔韌的絲線勒緊。
之前數次“精神共鳴”的經驗開始起效果,哪怕塞缪爾有意放縱自己“精神圖景”的混亂,對他已經足夠熟悉的第五攸也能很好的約束住自己的“精神觸梢”,忍受着精神切割般的痛苦,他的眼眸甚至都還是平靜的,視線落在塞缪爾的面孔上。
瞳孔震顫,面色潮紅,眉眼間是病态而沉湎的迷醉,是一旦看清就不會錯認的,無法自抑的興奮難耐。
——塞缪爾的母親不是勒死的,是他親手隔着毛巾掐死的。
頸部瘀傷分布有異,發現嫌疑人有主觀惡意,這就是當初陪審團發現的破綻。
但是,還不夠——
塞缪爾的意識因為缺氧開始渙散,充斥着混亂噪音的耳朵艱難捕捉到“黑巫師”在耳邊的話語:
“當時,是殺死母親更痛苦……”
“黑巫師”的聲音帶上了顫抖,他在同步感知着塞缪爾的情緒:
“還是……發現自己能從中得到快感更痛苦?”
塞缪爾的瞳孔驟然收縮,又瞬間渙散開來,精美的冰藍色虹膜如精緻細微的齒輪組,收攏擴散間演奏着人類最極端的情感。
一瞬間天地颠倒。
“黑巫師”松開手直起身,結束了“精神共鳴”。
他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塞缪爾,平靜地說道:
“你高潮了。”
倒在地上的塞缪爾在窒息和高潮的雙重刺激下咳嗽着,肢體顫抖着掙紮蜷縮,銀白色的長發散落在他潮紅恍惚的臉上,如地獄裡痛苦而誘惑的魔鬼。
“黑巫師”恢複了平靜冷漠的樣子,像是演出落幕,一切重歸初始。
塞缪爾在嚴重耳鳴的間隙,聽到“黑巫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真無辜的時候被母親虐待,殺死母親後反而所有人都覺得你無辜,你追求這種扭曲的反差,所以一邊希望脫離監禁,一邊又試圖蒙蔽所有人,這樣的行為讓你獲得安全感,再以安全感獲得自控力。”
“但你是個天生的心理變态,宗教給了你最好的僞裝,你掙紮過,用嚴苛的教條束縛自己,但品嘗了禁果,就再也回不去了。”
“鑒于你的情況,我的建議是永久關押。”
他仿佛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那般冷酷無情:
“我會把這些寫在治療報告裡。”
塞缪爾的顫抖還未平息下來,他用力掐着腿上綁的“苦修帶”,聲音沙啞地問道:
“我的痛苦,讓你滿意了嗎?”
“黑巫師”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很遺憾,品嘗你痛苦最好的時機是你殺死母親的時候,但痛苦裡還混着你自己扭曲的快感。”
“你就像一朵發了黴,又開敗的花。”
“黑巫師”轉身開門離開,狹小的房間重歸平靜,他再一次把塞缪爾獨自留在冰冷陰暗的牢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