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見他不說話就當他默認了。
于是它又繼續說道:“命卷裡的預言本就寫着是您為了心上人摘走了血蓮。我不如直接給您,到時候西王母問起,您就說是您把我打敗,憑實力取得的蓮花……”
檀珩腳步一僵,問道:“心上人?”
陸吾獸也跟着停了下來,轉身好奇道:“是啊,肯定就是跟你渡劫的那個姑娘。怎麼啦,她還沒喜歡你嗎?還是你不喜歡她?”
檀珩聽罷,臉色一黑。
他怎麼覺着這小神獸在故意揶揄他呢。
“聒噪。”
檀珩冷冷的瞥了陸吾一眼,随即加快了腳步朝花圃走去。
他身後的陸吾獸不滿的的哼唧了一聲,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山頂的花圃裡,種植着衆多三界中極為罕見的珍稀花草,每一株都散發着獨特的光彩,香氣撲鼻。
檀珩的目光迅速鎖定了花叢中那株閃着寒光的奇異蓮花。
這株蓮花非常奇特,整個花朵被藍色的冰晶包裹,而花蕊中央卻像是燃燒着一團不滅的烈焰。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冰火兩重天。
陸吾獸非常識趣的撤掉了覆在花圃上的結界,親自用嘴叼着那株冰魄血蓮,恭敬的送到了檀珩的手裡。
陸吾獸蹲在地上,歡快的搖晃着尾巴,臉上堆滿了笑:“我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仙君您慢走哦。”
檀珩懶得搭理它,直接縱身一躍飛出了宮阙大門。
……
待檀珩回到山洞,虞梨的臉又白了幾分,呼吸也極其微弱,就跟快要斷氣了一樣。
檀珩放下血蓮,坐在虞梨身旁。檀珩雙手結印,指尖溢出的白光緩緩流入虞梨體内。
在黑暗中沉淪的虞梨忽然感覺到一束光芒穿透了陰霾,幾乎要将她周圍的無盡黑暗驅散。
這束光帶着溫暖,如同春日的暖陽,照得她的心房漸漸回暖,心中的痛楚也随之減輕。
不久,她蒼白的臉色恢複了血色,烏紫的嘴唇也逐漸變得紅潤。
一聲清咳,虞梨醒了過來。
她艱難的坐起身來,一轉頭便看到檀珩靜靜地坐在她身旁,目光深沉。
虞梨倉惶的往後退,臉上寫滿了恐懼。
檀珩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向她靠近:“你怕我?”
“怕。”虞梨的聲音中帶着顫抖。
她環抱着自己,将臉埋在膝蓋間,保護着自己脆弱又可憐的小心肝。
她怎麼可能不怕,昨晚那些荒誕恐怖的記憶仍然曆曆在目。
檀珩身子往前一傾,他的身影便如同羽翼般将虞梨完全籠罩。
他的臉龐越靠越近,虞梨則不自覺地将頭向後挪動,直到她再無退路,隻能緊貼着冰冷的岩壁。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虞梨的脖頸上,好不容易平複的呼吸又局促了起來。
虞梨先開了口:“你昨天做的那些事,到底是為什麼?”
“救你。”檀珩的聲音依舊平靜。
虞梨心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哪有你這樣救人的?你分明隻是在利用我!”
“我還那麼相信你……我們難道不是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嗎?為什麼要騙我?”
她的眼眶又酸又澀,聲音也變得哽咽。
聽到“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檀珩嗤笑一聲。
她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
檀珩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他的眼睛:“我的身軀受了重創,無法承受我的心脈之力。”
“但你身軀為蓮花化身,再輔以仙草,足以承受并使用我的力量。”
他望着虞梨三分憤怒三分驚恐的眼神,說話的聲音柔和了幾分,像是在哄她:
“若我不把力量暫時注入你的身體去主動擊殺那兩頭兇獸,你我二人都會落入虎口。”
最後,他似乎在試圖解釋,繼續道:“我的魂魄不會泯滅,可你的會。”
虞梨氣不過,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她一邊咬一邊哭泣:“你為什麼不能好好和我說?為什麼不提前商量?如果你好好告訴我,我不會不同意的……”
虞梨還是無法原諒小仙,他根本就不信任她,即使他這樣做是為了救她們兩人。
檀珩說不上來為何沒有提前告訴她。
在他印象裡,小狐狸總是膽小怕疼,貪生怕死,或許提前與她商量她便會害怕的不敢去吧。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膽小怕死的小狐狸,卻在緊要關頭冒着生命危險救了他,在嚴寒中艱難地背着他,甚至在生命垂危時還在想着為他采藥。
好奇怪的人,她是怎麼做到既軟弱怕事又勇敢堅韌的?
檀珩沉默了許久,也沒有想出這個答案。
但虞梨悲傷的哭聲讓他心裡面很不舒服,這次不是因為她的哭聲太聒噪。
看來他上次并不是因為聽到虞梨驚慌無助的哭聲而興奮,他或許也不喜歡虞梨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