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經藏了很久,今天終于有機會問出口。
梁雲鶴思索了半刻,回她:“嗯……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你就叫虞離,離别詩的離。”
他并未說出上一世與虞梨的牽絆,因為她已經不記得他了,再說也沒什麼意義。
虞梨擺了擺手,一本正經地糾正他:“那你可錯了,我叫虞梨,梨花的梨。”
真可惡,這兩個字連聲調都一樣,難怪那個美少年傻傻分不清。
虞梨感到有些不自在,她真的不理解這個美少年為何會對她如此親昵,甚至讓她感到有些肉麻。
于是,她主動與他拉開了距離,說:“我不想去放花燈,我想回家。”
她并不是真的不想放花燈,隻是不想與梁雲鶴一起放而已。
她不習慣這種親昵,感到有些突兀。
梁雲鶴本想繼續牽着她的手,但聽到她的話,那隻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中。
他感受到了虞梨對他的疏離,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
他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不要過于急躁,不能吓到虞梨……
于是他又用撒嬌的語氣央求着她:“阿梨,求你了好不好,我們不一起放一個。”
虞梨耳根子“噌”的一下就紅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有人對着她撒嬌,她真的招架不住。
而且美少年也退了一步,又不一起放一個花燈,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吧。
“也行吧,但是你得加錢,這是另外的價錢。”
這樣一來,算是美少年買她的時間陪他放個花燈,她也不會吃虧。
花燈上放有紙條,專門用來許願的。
虞梨稍微想了一會兒,在那句“早日回青丘”的後面添了一句“檀珩早日飛升”。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就算小仙問起來知道了這事兒,她還有理由說是為了給他祈福,況且她也是拿了錢辦事的。
至于梁雲鶴寫的什麼,虞梨不知道,但是她看見那孩子在紙上畫了一顆桃心。
咦,好肉麻。
虞梨聳了聳肩,不去深想。
梁雲鶴很講信用,放完燈就帶着虞梨坐上馬車往城東的一所宅邸趕去。
馬車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隻有車轱辘壓過地面發出的聲音。
虞梨和梁雲鶴之間的空隙還能再坐兩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梁雲鶴才開口打破了這寂靜。
“阿梨,你為何會來這裡,之前在客棧裡跟你一起的那個公子……”
他想問,但又不敢問,他怕聽到虞梨已經心有所屬的話。
他真的承受不起的。
虞梨皺着眉,咬着手指,絞盡腦汁的憋出一句話:“哦,那個人是我哥哥。”
末了,她還補了一句:“表的。”
既然來了人間,就得過人的生活。
虞梨從看過的衆多小說話本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比較正常的關系。
她總不能說那是個天上來的變态上仙,為了過個情劫,纏着她給她綁紅線套鎖鍊,還強吻她,就是不喜歡她之類的吧。
聞言,梁雲鶴又長舒了一口氣。
他已經不在乎虞梨為何會出現在汴梁了,在他看來,能與她相遇相知還一起放了花燈,這已經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了。
馬車緩緩駛向城東的府邸,夜色中,梁雲鶴突然提起了虞梨身上的香氣。
“這檀香是男子才會用的香,阿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用着怕不妥,我明日派人給你送一些别的熏香。”
雲鶴的聲音很平淡,平淡的讓虞梨聽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不用了,我不喜歡熏香。至于我身上這個香氣,是我自帶的體香。”虞梨硬是一本正經的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說八道。
如果美少年不提,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她身上有檀香。
或許是聞了一個多月聞習慣了吧。
說到這兒,虞梨忽然想起來那個“寒梅香”,這不就是美少年身上的香氣嗎?
隻不過這個香味很淡很淡,不至于沾染到虞梨身上。
梁雲鶴聽了虞梨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淡淡道:“既然阿梨不喜歡熏香,那就算了。”
……
馬車漸漸遠去,虞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梁雲鶴那張原本人畜無害的臉上立刻籠罩上一層陰沉。
他的嫣紅眼尾挂着一顆晶瑩的淚珠,額角的青筋暴起,原本含情脈脈的漂亮眼睛裡此刻卻充滿了陰霾,周圍散發着一種病态的寒氣。
這張溫柔純淨的臉,突然之間變得病态般绮麗。
美少年的嫉妒如同一條毒蛇,纏繞在他的心頭,他不知道在嫉妒什麼,可他就是嫉妒虞梨身邊的所有人。
包括她那個所謂的表哥。
梁雲鶴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
他渴望接近虞梨,親近虞梨,但又害怕這種近乎癫狂的癡情會傷害到她。
梁雲鶴的嫉妒不僅僅是對她身邊人的占有欲,更是對自己無法完全擁有她的無力感的憤怒。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他知道,他需要控制自己,不能讓這些負面情緒影響到他和虞梨之間的關系。
他需要表現的可憐,無辜,需要她,這樣才能讓虞梨心軟,讓她慢慢的完全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