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話才說了個頭,就被莫驕打斷。
“苦連,你知道将軍府怎麼了?香兒去哪了?”
苦連所有思緒一下被打亂,他想到什麼,目瞪口呆望着殿下,就是不說一個字。
莫驕心裡駭然,往最壞的結果猜測:“不會包括香兒在内,将軍府所有人都被抓了?”
事情過去了半年,苦連都要忘了元香姑娘了。以至于剛才看到殿下,他都沒想起來。
一下子被提醒,苦連隻覺嘴巴發苦,喉間幹澀。想到元香姑娘慘死的畫面,苦連眼眶湧出淚水。
莫驕見狀,安慰:“沒事的,你忘了本宮可是太子,本宮會想辦法将香兒救出來的。”
苦連搖頭:“不是這樣的。半年前,半年前将軍府被抄,姑娘随着元将軍離開了京都城。”接下去的話苦連在想要怎麼說出口才能不吓到殿下。
莫驕心更往下沉:“被流放了?”
苦連一時又說不出話來。
莫驕想想,覺得流放也挺好。他和香兒本來就是要遠走高飛的嘛。随便在哪都成,到時候他們就在新地方開一家燈籠鋪,隻要能和香兒在一起,怎樣都成。
他笑看苦連:“過段日子本宮會去找香兒,你要不要一起?”
姑娘死了,殿下要跟着一起去?
要是能和殿下一起死,也是榮幸。活在世上真的太累了。
苦連沒多想,連連點頭:“苦連願意!”
“你還沒說呢,香兒被流放去了哪裡?”
苦連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怕了。
莫驕仍舊笑着,這具驅殼似不是自己的了。
他已經随着香兒出了城,到了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那裡春花爛漫,百姓和樂,他們一起商議燈籠鋪開在哪一塊,怎麼布置才最好看。
“殿下,殿下?”
苦連喊不醒他,隻好抱住了殿下的膝蓋搖晃。殿下的身體傾倒,苦連利落一滾,墊在了殿下身下。
半年前,将軍府覆滅的事,恐怕除了被關冷宮的太子外,京都城人盡皆知。
元将軍被卸職下兵權,貶為庶民,帶着獨女元香離開京都城。離開也就離開了,奈何元将軍不死心,在山坳繼續養着兩千人馬。
陛下就派高郡公前往城外談和,試圖讓元将軍将人馬歸還朝廷,元将軍自然不從。
元将軍自知兩千人馬對敵不過高郡公兩萬禁軍,于是帶兵逃跑。
哪知不巧,沒被高郡公攆上,逃進山林時,卻遇到山匪,元将軍對山路不熟,縱然再有本事,也無力抵抗窮兇極惡狡猾奸詐的山匪。
當下,兩千人馬就被山匪從山頭推落的大石碾成了肉末。包括元将軍在内,無一生還。
...
“回禀郡公爺,太子是悲傷過度,背過了氣去。”
“悲傷過度?那為何還不醒。”
“太子的脈搏瞧着比半年前更弱了些。”
高郡公左一想,命令:“将太子送回宮裡,由禦醫院診治。”
莫驕醒來時,美夢也戛然而止,他轉動眼珠,發現自己在太子宮。
苦連的話一點一點在腦中變得清晰。
“元将軍他們被山匪殺了,無一活口,是海陽縣的縣令幫忙埋葬的人。”
“我打聽到姑娘也是那縣令埋葬的。”
莫驕不想相信苦連的話,苦連隻是個下人,他知道什麼。
元将軍那樣厲害的人物,守邊關數十載,令突厥兵聞風喪膽,一夥山賊又能拿他怎麼樣?
一定是假的。說不定是元将軍設的金蟬脫殼之計。
“太子殿下醒了!”
床前守着的宮人一股腦圍上來,寝殿門打開,兩個禦醫跨進門檻。
莫驕一頭紮進宮人間,鑽出來,又蹿出門去,撞到了禦醫。腳步不停,一路往宮門的方向跑。
他感覺心口有什麼要跳出來,可也沒停。
身後的宮人竟是被他甩開了。
到宮門口時,他被守衛攔下。頭一次用太子的身份頤指氣使:“大膽奴才,本宮是太子,你們竟敢攔本宮的路,不想活了嗎?”
守衛從沒見過這樣的太子,一時被唬住。
莫驕寒着臉得寸進尺:“給本宮準備一輛馬車,還不快去!”
一時,沒人敢動。
沒有高郡公和貴妃的令,就算是陛下發話,他們也都要私下問句高郡公的意見。
但第一天上崗的守衛不知道這點,他左右看看其他守衛,沒見他們動,想着自己是個新人,總要多幹點活的,于是沖太子道:“殿下稍候!”
飛快跑走,不多會兒真就套了匹馬出來:“太子,請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