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将這些年的心裡話一一告訴她，但他怕。

他從前怕她嫌棄自己是個廢材太子，不敢将身份說出來。而今他更怕香兒嫌棄她的驕驕是個被天下人唾罵的暴君。

香兒本就要殺死自己這個暴君，要是告訴她，必定要讓她為難。

不如，等她徹底接受了他，他再說不遲。

元香發現暴君當着自己的面竟然連“朕”都不說了，這怎麼行？

“陛下，您是陛下，還是不要随便在奴婢面前自稱‘我’了吧，奴婢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對你沒大沒小。”說着，元香晃了晃自己的拳頭。

要怎麼才能讓暴君别移情别戀呢？尤其是對她。元香真是有苦難言。

莫驕絲毫不生氣，展開笑顔說：“咱們不分彼此。小禾想如何對我沒大沒小都成。”她想當小禾，那他就當她是小禾。

元香搓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勸說：“陛下要不然再好好考慮下？您失去了奴婢的幫助，下回可不一定成了。機會擺在眼前，還是别輕易放棄的好。”

“陛下，冊封小禾姑娘為皇後的诏書奴才已拟好，請陛下過目。”高三全洪亮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元香聽清楚這話的意思，吓得一拳頭揮到暴君眼前：“你……你這……”她又驚又怒，語無倫次了都，“奴婢配嗎？”

暴君的眼神無比真摯：“這個世上，隻有小禾最配。”

元香雖不懂皇家規矩，但她也知道大越朝的一國之母哪有随便誰都能當的。要不然隋皇的高貴妃母家權貴，又生了太子，怎還是貴妃，而不是皇後呢。

還不是陛下和朝臣有異議，哪怕陛下默許，而朝臣不讓，這事就别想。

“奴婢怕您引起衆怒。”

“朕說了算。”

輕輕四個字落下，元香從暴君眼裡看到了志在必得，看到了決勝千裡。那睥睨天下之姿，都叫人擡不起頭看他。

元香駭然。

暴君果然是暴君哪！

多活一日，都是禍患。元香很想了結了他算了，可她清楚自己什麼德行，肯定刀架在這家夥脖子上，都使不上勁。

元香聽到暴君言笑晏晏又說：“小禾，以後我當個好陛下，你當我的好皇後，我們一起為大越百姓盡心好嗎？”

元香平地一個趔趄。她能說不好嗎？

暴君想改當明君，多好的事呀。要她幫忙，熱心腸的她當然也義不容辭。

元香突然想到，要是暴君真的能從此改邪歸正，還真是好事一樁。

暴君若是死了，那誰繼任新君？

少不得一場腥風血雨。

可暴君改好了，這樣不管是大豐收，還是瓦崗寨藍眉軍等，都不需要再冒風險行刺暴君了。以後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一舉多得。

這樣一想，元香還真有點想當皇後了。可她不想被困在宮裡，總不好為了國泰民安犧牲自己吧？

她又不是元将軍，管誰死活呢。

元香想想，要當了皇後，還真虧大了。這事不能幹。

“奴婢不當皇後，也能督促陛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莫驕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回：“為何？”

能為什麼何？何什麼？元香耐着性子回：“陛下說想當明君，可陛下要執意封奴婢當皇後，勢必要引起衆怒，那就不是明君所為。奴婢可是為了陛下着想。”

莫驕心裡仍舊憋屈，可他很快想明白，眼下香兒可沒認出他呢，等到他告訴她的那一日，香兒一定會接受他的。

來日方長，又何急一時。

眼下，他隻要她留在身邊。

“好，小禾不想當皇後，那就當我的妃子吧？”

這暴君就這麼喜歡她？她長得究竟是有多像他那亡故的小青梅哪？

元香簡直頭大。“陛下的意思，奴婢今天是當不了小宮女了是吧？”

“當小宮女要給人磕頭按肩膀奉茶，當娘娘就不同了，是别的小宮女給你。”

有道理啊。

想她這幾個月，伺候萱嫔别提多心累，坐着的是萱嫔，好吃的也都是萱嫔的。

都是留在宮裡，那肯定是當娘娘更劃算。

嫔妃和皇後可不同，皇後隻有一個，嫔妃可多了去了。大家知道皇後，可不會知道所有嫔妃。

等假以時日，她功成身退，誰知道誰呀。

至于暴君，大不了她想辦法給他找一個，不，找兩個，更像他小青梅的嫔妃好了。暴君肯定不會再纏着她。

好主意。

她真是聰明！

“那奴婢謝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