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旺好想說，那就是個替身，陛下何必呢。但他怕再挨一頓毒打。

挨……毒打？

咦？

玄旺突然想到也許他從此往後都不會再挨打了，起碼不會再挨毒打。

于是大着膽子問出心中好奇：“陛下，恕奴才直言，香妃隻不過是個替身，您何必動真心呢？”

這話一出來，高三全忍不住踹了他後背心一腳：“陛下，奴才替您教訓這個不會講人話的東西！”

本來就有傷，躺着都要人命，别說被踹一腳。玄旺痛到跳起來，又直接撲地上打滾。

“她就是香兒。”

“啊？”

兩人眼珠子掉出來，都在懷疑陛下又是在白日說夢呢。畢竟這種事陛下可沒少幹。

高三全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奴才知道了，難怪陛下這段日子如此上心，還讓香妃娘娘住了香妃殿。”

玄旺是個真傻的，高三全還想踹他，被他利落躲開。“陛下，您該不會弄錯了吧，還是奴才當年陪您拿回來了骨灰，奴才兜着衣服，您用手捧起來。”

玄旺做了個捧東西的姿勢，繼續說：“人死如燈滅，您愛上一個替身奴才沒意見，但您必須知道那隻是一個替身，奴才怕您到頭來傷太重。”

“你沒救了。”高三全嘟囔完，就挪開兩步，離他遠些。

玄旺對上陛下暮霭沉沉的眼，預感到什麼，快嘴說：“陛下，您不能打死奴才，香妃娘娘要不高興的。”

莫驕是想再将人拖下去抽一頓鞭子，但玄旺的話提醒了他，他确實不能。

“話要是說完了，就去歇着吧。”

瞧瞧，陛下的話多麼暖心溫柔。誰聽了不迷糊。

但知道驕皇陛下的，誰也都知道這隻是表象。

玄旺覺得自己該說的也說完了，當下沉痛告退。

高三全憂心忡忡，補救：“陛下放心，日後奴才一定伺候好了香妃娘娘，奴才也會時刻警醒着，不然有心人利用了娘娘去。”

莫驕看他：“你也不信朕說的？”

高三全的确不信。就像玄旺說的，骨灰都抱回來了，還有假不成？再則，陛下的心上人是骠騎大将軍之女元香，又怎麼可能進宮當刺客呢？

還是行刺陛下。陛下又沒毀容對吧？雖說過了好幾年，但陛下的樣子還是和從前差不多，除了長高了不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對吧？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陛下認錯人了呀。

高三全知道自己騙不過去，于是垂着頭裝乖巧。

莫驕也不打算理他了，揮揮手示意他走人。

他還是忙自己的吧，努力做好眼前的事，當好這個陛下。

他要好好活着，陪香兒慢慢一起到老，然後将這天下最好的捧到香兒面前。

高三全心裡仍舊不安：“陛下，萱嫔的事，咱們就算了？奴才絲毫不懷疑娘娘對陛下的一片癡心和誠心，但萱嫔去香妃殿找娘娘的次數可不比您少呀。陛下要擔心的話，奴才想辦法讓萱嫔無法再見到娘娘。”

高三全說完，立馬又補救：“奴才的意思是，讓萱嫔呆在自己的殿裡，沒辦法到處瞎溜達。”

莫驕想想，覺得行不通。“不必。她們關系不錯，萱嫔無法去香妃殿，香妃還不能去見萱嫔嗎？這樣朕倒是被懷疑。朕恨不能将真心掏給她，隻怕她會嫌棄。但朕也不要騙她。總有一日，朕會讓她毫無顧慮的信任朕，朕會讓她的心裡隻住下朕一個人。”

高三全默默歎氣。這條路難走了呀。

...

歇了大半個月，玄旺身上的傷終于結痂了。他特意帶了點民間的糕點來感謝香妃。

剛巧萱嫔也在。

“這回多虧香妃娘娘，不然玄旺這條命就沒了。這些糕點不如宮裡做的，但吃個新鮮，望娘娘笑納。”

元香讓賞茶收了。“多謝玄旺大人，本宮很喜歡。這還沒到一個月吧，哪可能好，要不然本宮求陛下讓讓你多歇幾天？”

玄旺立時拒絕：“不必了娘娘，玄旺賤命一條，當然是陛下想讓玄旺活，玄旺就活，陛下要讓玄旺死，玄旺就死。玄旺沒得選擇。”

元香：“你這話聽着怎麼像在賭氣？”

“玄旺不敢。”

“那好吧。要扛不住了就和陛下說，陛下不答應，你就說本宮說的。時辰不早了，待會兒陛下要過來，本宮就不留你了。”

“玄旺告退。”

“那臣妾也告退了。”

萱嫔急急走出香妃殿，還以為要跑一段路才能追上玄旺，誰知人就在香妃殿外不遠處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