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香妃正盛寵之時,不論她說什麼,暴君肯定言聽計從。
本來他竊喜,有香妃助自己,定能成事。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謬。
有她在其中,這輩子他也别想事業有成。許望之想想就絕望。
換個人,想辦法除去就行了。可她是香兒。
最重要的是,他除不掉!
許望之閉了閉眼,而後睜開,下定決心。
他必須要尋個機會,和她談一談。
許望之還沒找到機會見香妃,沒想到香妃主動來約見他。
在宮裡不方便,元香将他約在離宮門不遠的一處茶樓。
許望之不太情願去,約在茶樓還不如在宮裡隐秘呢。一轉眼怕是陛下大臣都知道了他們私下見面的事。一個臣子,一個宮妃,見面還能聊國家大事不成?
許望之回信說不便,等宮宴或是有其他合适機會再見面好了。結果香妃娘娘又回信說她就在茶樓等候,不來,就永遠别見了。
許望之無奈,隻好如約前往。心裡告訴自己,反正陛下也知道他和香妃是舊識,又是香妃約他的,可跟他沒關系。
許望之來時早想好了要說的話,雖然見面的時機不對,但他也絕不能浪費此次機會。
不動聲色巡視一圈,确認半包間裡外沒可疑人監視他們後。許望之打算侃侃而談,卻聽到香妃問他:“你是藍眉軍的人?”
許望之一怔,忙搖頭:“不是。”
元香盯着他的眼神,沒覺得他在說謊,又問:“不是,那你為何要和陛下作對?别告訴我你沒有。”
許望之從不知道香兒還有如此冷酷肅然的一面,讓他想起當年在街頭見到的帶兵入京的元将軍。他想說“沒有”來着,竟一時開不出口。
許望之目光微轉,不禁激動起來:“我承認,我有圖謀。香兒,就算陛下說他會成為一個明君,你就一定信他能做到嗎?就算陛下做到了,有朝一日,你能保證他不變回去?”
元香面龐堅毅,目光犀利望着許望之,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香兒,我真的很怕。身為臣子,我不能看到大越朝有任何意外發生。這就是我的圖謀。我才費盡心思想用起義團來抗衡陛下,我想着起義團要入朝為官,陛下以後做任何決策勢必要掂量一二,要與百官協商,而非一意孤行。可沒想到失敗了。”
說到“失敗了”三個字時,許望之的臉色尤其挫敗。
許望之擡眼,以為會看到香妃愧疚後悔的眼神,結果她依舊淡定閑适望着自己。
許望之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放緩呼吸:“如今香兒是香妃娘娘,臣下本不該無禮。可在臣下眼裡,香妃亦是臣下摯友,有些話臣下不得不大膽說了。香兒,你進宮才多久,你和他相處不過數月,你壓根就不了解他。你有沒想過,也許都是假的,他就是在哄騙你。”
元香認真想想,沒想通:“他哄騙我幹什麼?”
“當然是想将你留在身邊。”
元香問:“你會為了留一個人在身邊,扮演另一個人嗎?且演的毫無痕迹,可能嗎?”
許望之沒料到會被問,腦子一團亂說:“不知道,也許遇到對的人,也會吧。”
元香認真說:“但我看他的樣子,不像。”
許望之堅持:“萬一你看錯了呢?”
元香與之對視:“那就讓他演一輩子的明君好了。”
許望之覺荒謬:“難道你真打算一輩子留在宮裡不成?萱嫔和我說你時,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
元香嫌棄他的反應,這種表情出現在陛下臉上就算了,看阿許望之怪别扭。
她瞥開臉說:“老子當……”她起身,走出包廂,探頭四顧,瞧見一個小二正拎着布擦欄杆,示意他離遠點。
确認周圍沒人後,她才返回包廂,繼續說,聲音卻是小了許多:“老子當然是要走的。但我早想好對策,到時候就給陛下找個和我一樣活潑明朗,聰慧可人的妃子不就大功告成了。”
許望之聽到她說這話,心裡湧上說不出口的喜悅。他故作嚴肅問:“你……是說真的?”
“老子從不騙人。”
“可你能保證找到?”
“慢慢找吧,等我出宮時,相信能找到的。畢竟宮裡妃子多着呢,等我挑一挑,實在不行,找個外在相像的,多學點我的本事,應該能成。”
陛下能将她當成已故小青梅,那再換一人,也不是不行。這事簡單。
許望之問:“計劃何時走?”
元香給他一個“你明知故問”的白眼,“當然是等陛下成為大家心目中的明君後。”
許望之悄摸戳着手掌,又問:“那出宮後,你打算去哪兒?做什麼?”
元香不假思索:“去找我爹,我爹老了,也到了需要閨女盡孝的時候。”
許望之見她沒心沒肺的樣,提醒:“要是大豐收為難你,你大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