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殿寝殿。
“香兒……”
元香猛地睜開眼,又馬上耳朵湊過去細聽。這家夥喊什麼來着?
香兒?總不可能喊她。一定聽錯了。
“帶我走。”
“帶我走”三個字,元香聽得清清楚楚。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原來是叫元妃,要元妃帶他一起走呢。
元香好想拍醒他,一伸手發現伸不出來,她的手還被陛下緊緊揣在懷裡。
好在還有另一隻手。
擡起右手,元香假裝用力打下去,卻輕輕貼在他臉上。
帳中很黑,他的臉卻泛着銀玉的光。
元香撐着手臂打量眼前的臉,醒着時乖巧貼心,睡着時就更乖了。
嘟囔着夢話,也别樣動聽。
元香有些埋怨起元妃來。
也是為了保護她,才送她去行宮的。心裡不高興,和陛下說開就是了。
不管怎麼說,也是兒時情誼,一走了之算怎麼回事。好歹留個信吧。
元香越想,心裡越不好受。主要這事,還怪她。
要不是她,元妃也不能出宮。在宮裡,元妃應當也不會想走了吧。
後半夜,元香努力想着要怎麼補償他。可一直到天亮,她也毫無頭緒。
一早,陛下去上朝,元香練完大刀沖澡。她洗澡不習慣人在身邊圍觀,于是三隻茶乖覺的避開。
拿巾帕擦身時,一個半截手指長的卷紙掉進池裡。她眼疾手快撈出來,好在卷紙輕飄飄,隻浸濕了一個角。
打開,上頭的字迹隻模糊了一點,元香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身患隐疾,不能人道。”後面還綴着兩字“快跑”。
元香左右望望,浴室裡隻有她一人。浴室除了她,也就陛下會用。這紙條是寫給她的?
元香好奇誰寫的。
吃飽了沒事幹,亂傳瞎話。
看來三隻茶說的沒錯,這宮裡有些個是該好好教導才行了。竟連陛下的謠都造!
元香扔了紙條,穿衣裳出來時,忽地又腳步頓住。
紙條上寫了什麼來着?
身患隐疾?不能人道?
什麼意思?
被問的賞茶臉色羞紅,解釋了意思,又問香妃:“娘娘,您為何問奴婢這話?”
知道了什麼意思的元香沉默良久。
她沒想到是這麼個意思。
不想不覺得,一想,一發不可收拾。
“賞茶,陛下自選妃以來,最寵哪個妃子?”
“當然是娘娘您啦。”
元香讓賞茶附耳過來,小聲又問:“那本宮為何沒懷孕?是不是陛下不能人道的關系?”
賞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了好半晌,才又滿面通紅說話:“娘娘,陛下都沒碰過您,您當然不會懷孕了。”
賞茶知道娘娘天真,隻沒想到這麼天真。世上竟有她家娘娘這種人,娘娘是從小住在深山裡嗎,神奇了嘿!
元香困惑臉,片刻又問更重要的:“那你知道陛下碰過誰?”
賞茶答的飛快,邊答邊擺手:“沒,沒,陛下自選妃以來,從來沒碰過任何妃子,從來沒在任何妃子那留過宿,除了娘娘的香妃殿。”
賞茶說完話後,元香的臉色已經凝重到了極點。
這麼說來,卷紙上并不是謠言,而是真的。
陛下還真的不能人道。
元香問出最重要的:“該怎麼做,才算能人道?”
賞茶扭過臉去,不幹了:“娘娘!”
元香大馬金刀坐在美人榻上,扯了扯賞茶衣袖:“不許任性,你仔細和本宮說說。”
賞茶能有什麼辦法呢。娘娘都發話了。
...
元香恍然大悟,她沒想到女人和男人之間還能有那麼多貓膩。
敢情生孩子,不是隻要躺在一起就成的。
這讓元香想起了她十歲之前在軍營的日子。那時候有兩年她都是和兄弟們吃一起住一起,後來蓮姐和狗嫌叔回來看到,就不許她和兄弟們躺一個大間。
為此當時蓮姐還和元将軍大吵了一架,而狗嫌叔還恐吓她說,她和男娃娃躺一起會生小娃娃出來。
她娘就是生她死的,元香當然怕。那之後就連兄弟們的帳内她都不去了。
也就是那時候,她發現自己和兄弟們不一樣。再後來,她确認自己原來是個女娃。
她就說嘛,怎麼和那家夥睡了那麼久,都沒懷上。
陛下封她香妃時,她就做好了和那家夥睡覺的準備。為了任務,犧牲一點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