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森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所有的打算裡,溫涵宇一直就是這個樣子躺在床上,“您能治好他嗎?”
“不能。”
“……”看到蕭苓唇角壓抑不住的笑容,喻森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吃過午飯,蕭苓和高銘學婉拒了老太太留他們住在溫家的邀請,而是回了前幾天蕭苓買的房子。
當然,蕭老也跟着一起走了。
至于卓雲奇,早在開飯前就離開了,當然,也沒人在意。
卓雲奇徑自出了溫家老宅,心裡郁氣卻始終凝結不散。
他花了大力氣才把蕭老請來,本想給喻森一個下馬威,讓他以後乖乖的聽話,别想着什麼人都往溫家帶,卻沒想到竟然給喻森那個鄉巴佬做了嫁衣。
蕭家當年的事情他也是聽說過的,蕭家上一代醫術傳人,也就是蕭苓的父親,一生隻得蕭苓一個女兒,但蕭家的醫術卻是傳男不傳女,後來為了醫術傳承,蕭苓的父親收養了蕭禾淵,也就是蕭老,之後更是傾力栽培。
可誰也沒想到,蕭苓的醫術天賦實在精彩絕豔,就算沒有得到蕭父的全部傳承,卻自成一派,尤其擅長經脈修複與内裡調節,就算當年出師後的蕭禾淵也隻能望其項背。
後來,蕭父過世,繼承蕭父全部醫術的禾淵順理成章的成為蕭家新一代傳人,蕭禾淵繼任的第二天,蕭苓就不見了蹤影,蕭禾淵找他這個師姐已經有幾十年,卻始終沒有絲毫線索。
怎麼會這麼巧?
蕭苓就躲在有喻森的那個偏遠小山村?
卓雲奇煩躁的撥通了一個電話:“二哥,出來陪我喝一杯,我有事情和你說。”
挂斷電話,四十分鐘後,卓雲奇已經坐在一家酒吧二樓的包廂中,溫涵雲趕到的時候,卓雲奇面前的桌上已經放了好幾個啤酒瓶。
“蕭老不是答應去給涵宇看診了嗎?”溫涵雲脫下外套,拿了瓶酒在卓雲奇身邊坐下,“怎麼,不順利?”
“别提了,也不知道喻森那個鄉巴佬走了什麼狗屎運,就一個山野裡的野孩子,就算是他尹泉明的親兒子又怎麼樣?他老子都快完了,他又算個什麼東西!給涵宇哥提鞋都不配!”
醉眼迷離的卓雲奇沒發現溫涵雲微微變了的神色,還在繼續:“能嫁進溫家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你看上次他是怎麼對涵宇哥的?”
想起那些人窺探溫涵宇的眼神,卓雲奇就氣不打一處來,就算那個護工照顧不周,讓涵宇哥得上了褥瘡,喻森有千萬種方式解決,可他偏偏挑了最激進、最丢臉的一種。
在卓雲奇的印象中,溫涵宇一直是強大、驕傲的代名詞,可當他看到溫涵宇那麼軟弱可欺的任由喻森“玩弄”于鼓掌之間,卓雲奇心口像墜了一塊巨石,壓抑、氣悶的生疼。
溫涵宇不該是那個樣子的……
“我明白,”溫涵雲在卓雲奇肩上拍了拍,“可這是奶奶的決定,我們沒法幹涉。”
“二哥,我就是不明白,溫奶奶以前明明那麼喜歡欣賞涵宇哥,她怎麼忍心……難道真的和傳言一樣,溫奶奶嫌棄涵宇哥是個殘廢,累贅,就打算放棄……”
“雲奇!”溫涵雲厲聲打斷卓雲奇的話。
卓雲奇驚覺自己失言,卻執拗的不想道歉,他看到的事實就是如此。
“哎,你還小,有些事情看不明白,奶奶她有自己的考量,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能輕易揣測和置喙的,”溫涵雲的酒瓶和卓雲奇輕輕一碰,發出叮的一聲,接着放松了神情,“和我說說,今天究竟怎麼回事?蕭老那邊怎麼說?涵宇的身體……還能好嗎?”
卓雲奇沉默地搖了搖頭,然後和溫涵雲講了喻森的師母戲劇性變成蕭老師姐的事情。
這下輪到溫涵雲沉默了。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卓雲奇灌下一口酒,一陣氣悶,“草!天底下的巧合都讓喻森給碰上了!”
“也許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或許他該把計劃提前了。
“嗯?哥,你剛剛說什麼?”
“哦,沒什麼,”溫涵雲收起發散的思緒,“這下奶奶應該放心了,終于找到了蕭苓,涵宇的病情應該也會好轉。”
“哎,如果真那樣我倒不生氣了,可惜那個蕭苓診完之後,得出的結論和蕭老差不多,現在隻能保障涵宇哥的身體狀況不會惡化,至于什麼時候會醒,”說着,卓雲奇指了指上面,“要看天意,媽的,還用她說?天意要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就不會有那場車禍。”
“雲奇,聽我一句勸,”溫涵雲鄭重了神色,“目前看來,奶奶是下定決心讓喻森留下來照顧涵宇哥,你如果跟他鬧僵,奶奶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二哥,你什麼意思?難道還要我給他道歉嗎?我不幹!”
“聽話,也不一定是道歉,過幾天我把喻森約出來,咱們兄弟們聚一下,到時候你态度好一點,”溫涵雲拍了拍卓雲奇的肩膀,笑道,“你的脾氣我還不了解?如果你真的怪喻森,今天不管誰在,你當場就發作了,這會兒在這兒别别扭扭的喝悶酒,不就是心裡也感激他把蕭苓找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