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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理鋪貼上了封條,通過藍鲸娛樂的渠道搬到地面居住區後,距離遊樂園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星期。
聯邦已經進入持續性的嚴打,巡邏隊不分日夜的執勤,深入底層“掃/黑除/惡”,要是有倒黴蛋犯了事被抓,就會被直接丢到人才選拔計劃訓練營。隻不過,大部分倒黴鬼都是雲頤刻意安排下去的,幾個組織的人就這樣一點點塞了進去。
上層最近很不太平。
不是特殊标本被偷,技術洩露,就是新款舒緩藥成分突然出了問題,而底層頂風作案,在雲頤替亞爾弗列德成功找到靶向藥後,人心自此傾斜,占着人多以及轄區夠大,再加上雲頤指定的流水線方案,慶安寨秘密開始了制藥生意。
精神舒緩藥,是一種現代人類的必需品。
beta的體質進化其實并不明顯,而承擔繁重工作又保持高效率的秘訣,就是□□神舒緩藥。它能讓大腦保持清醒,高度集中,隻不過要嚴格按照劑量服用,吃多了會有嗜睡以及夢遊的反效果。
雖然有些人正是沖着反效果吃的,舒緩藥能讓這些人做一個難得的美夢……有人一覺醒來,常常分不清現實,還想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
在某位存在的幫助下,金獅子軍潛入了重重警戒的研究所拿到了藥品配方,打破了一項重要壟斷,他們将配方簡化,做成了價格低廉但有一定效果的半成品——雖然是三無産品,但真有危害也不一定有正牌藥危害大,私下銷售與宣傳方面則交給了藍鲸娛樂,他們會在各大場子裡推廣。
很快,他們就在底層積累了不錯的口碑,越來越多原本不願意摻和□□的普通人為了藥物的折扣選擇加入組織,并接受保密條例。
低廉的藥品會帶來泛濫與依賴,雲頤沒有打算靠它盈利,隻是為了收買民心,這種藥在兩個月後會縮小生産線,制藥廠的主生産線會變更為改良型精神激活劑,這東西的配方比舒緩藥要更複雜,所以需要循環漸進的過渡。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從上次偷襲研究所得到的戰利品,難得一見沒有任何副作用,雖然這種東西在天堂估計多了去了,但對底層人而言可是最好的福音。
金獅子軍的首領在遊樂園事件後再次和雲頤進行了單獨談判,出來時整個alpha都懷疑人生了,雖然他平時表現的與那些狗确實勢不兩立,但現在雲頤居然找到了那份所羅門聯合部隊的名單,去抓其他的狗。
所羅門聯合部隊是個紀律松散的組織,他們的身份隐蔽到連自己人都認不全,但也是有領頭者的。而那名單有好幾代的更疊,原本的所羅門完全歸由寡頭管理,現在卻混入了許多從各種渠道頂替來的人,順着追查下去,這個部隊的領頭者居然和雲頤有過違禁品交易。
雲頤一直以來的行動都很明确,能被策反的就策反,不能策反就關起來,總之,不能讓他們對接下來的計劃誠産生任何威脅。
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大概聽到了什麼風聲,這條“忠犬”最近在安全屋死死待着,食物隻吃速食食品,晚上連燈都不敢開,無能為力的恐懼在他内心蔓延。
從前是他們行監坐守的的盯着這群底層人,但不知什何時,獵人與獵物是身份突然轉換了,身邊的同僚一個個失去音訊,聯系上面的途徑也被掐斷……他知道,自己大概已經躲不了多久了。
巴爾滿眼都是紅血絲,他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衣服穿着又皺又臭,整個人像個邋遢的流浪漢,手裡時刻按光腦,準備給上級進行最後一次潛伏報告——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巴爾頓時從窗戶翻了出去,打開了錄音鍵,一邊奪命狂奔一邊向後望,姿态與這條堕落的地下街居然詭異的契合,誰也不知道這位忠誠的聯邦卧底暗殺過多少地下組織領頭人,搗毀過多少底層研究所,以及将多少地底野生野長出來的精英送到上面去。
寡頭們卡住底層人的脖子,那麼巴爾就是那隻卡脖子的手,并多年如一日的盡心盡力。
“我感覺到了……一定是那個人……一定是……”
他的大腦極度混亂,跌跌撞撞的從街上拐入了一個惡臭難聞的小巷,蹬上一旁的紙箱攀上雨棚,沿着招牌翻入了這棟筒子樓的二樓,卻正好撞上了一場皮肉交易,Omega拉着一個男人柔聲細語的往房間裡帶,身上散發着帶着勾引意味的信息素,一股百合花味。
巴爾與他們猛的對上眼睛,在Omega尖叫的前一秒,那隻布滿傷痕的粗糙手掌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和嘴,嫖客吓得直接從房門溜走了。
巴爾警告道:“你沒有見過我,記住!”
Omega極為恐懼的點頭,連那對精心描畫過的眼睛都死死的閉上了。腳步聲遠去之後,他的神色卻瞬間鎮定下來,嘴角勾出了一絲笑意。
他擡手按了一下僞裝成耳骨釘的便攜光腦。
“報告——目标自己現身了,在科裡納街33号,疑似逃亡中。”
通訊那一頭的蘭斯沉默了一會,淡淡道:“嗯,那就保持監視,不用幹涉。”
這是最後一個。而追殺他的是那位超級大殺器,結局已定,所羅門聯合部隊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了。
擁擠的人群與嘈雜的低俗音樂永遠是地下街的常态,混入進去的瞬間,巴爾的一顆心重重放下,像是突然找着了安全感,而後動手快速喬裝着自己,像曾經無數次一樣融入這片街區,除了他腋下的槍,沒人知道他究竟是誰。
他打算去放映廳——雖然那是個不放正經片子,也沒有正經服務員,完全是裝模作樣的地方,好就好在是為數不多有點兒隐私的場所,有獨立狹窄的包廂,走廊彎彎繞繞,便于逃跑。
穿着風格十分亞文化的前台發着嗲的拉着他辦了個至尊套餐,頭頂大水晶燈的璀璨華芒照着男人的頭頂,卻照不亮那對深深藏在帽檐下的陰鸷雙眼,他内心極度不耐煩,但為了不露出破綻,他要發揮出百分之一百的演技。
辦好卡之後,一抹與周圍暧昧的裝修格格不入的純白身影卻在這時推開了門,往裡走的巴爾餘光無意瞥了眼,轟的一聲,耳朵裡突然震鳴,大腦拉響了警鈴——
他壓抑呼吸,極力鎮住了自己逃跑的本能,背脊僵硬得如同澆築了水泥,表面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邁步,還要應付服務員的讨好與談笑。
巴爾的靈魂簡直被分成了兩份,一份被深深的恐懼釘在了身體裡,一份在焦慮的面對現實。其實這很正常,大多數卧底到最後會出現心理問題,巴爾曾經對此嗤之以鼻,現在卻比他們任何一個瘋得要厲害。
是那個人,同僚最後通訊裡提過……
要趕緊逃,躲起來!
青年打量着這個新解鎖的地點,這裡挂着許多挂畫,乍一看像是地下為數不多的文藝場所,金碧輝煌的前台的桌上卻攤着幾張選片表,以及套餐宣傳單,巨大的隔斷後面是曲折的走廊。
在前台兼職的埃倫娜自然瞧見了老闆的馬子,表情有點微妙。不是不歡迎,隻是這位祖宗怎麼又開始在地底亂逛了!!
要知道,開在地底十家店九家都是不正經場所,剩下的一家是地下組織據點……比如說這家放映廳,就是藍鲸娛樂旗下的産業。
不過,她很快知道天使來這幹什麼了。一把漆黑的手/槍藏在袖子下面若隐若現,玉石似的手指嵌在槍托上,手的主人神色淡漠的把玩着它,若無旁人的走向朝屏風後的走廊。
祂想要追緝一個人,絕不可能有跟丢的時候,隻是願意這樣節奏不緊不慢而已。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兩側房間的隔音很爛,站得老遠也聽得見裡面的人在瘋狂叫喊,天使不為所動的繼續往前,然後停在一個房間前,用槍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