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喪屍突然嗅到了更加濃郁的香氣踉跄着腳步往小倉庫跑,可惜鐵鍊很堅固,它隻能在門口無能嚎叫,然後被趕回來的頭頭爆錘。
周圍的人類少得可憐,但相較于其他喪屍而言,姜暮更為聰慧憑借着嗅覺找到了醫院血庫,随即大吃了一頓。
揣在口袋裡的血包晃晃蕩蕩,姜暮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剛剛還在說餓的小東西此刻蜷縮着身體躺在那張單人床上,臉蛋紅撲撲的睡着了。
雖然吃飽了,但他飼養的小食物突然香氣變得濃郁這件事也足以讓他抓心撓肝。
高大纖瘦的男人半蹲在床邊聞了半刻鐘,如癡如醉,之後被小孩翻個身一巴掌打在臉上。
清脆地響聲讓他變得平滑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
姜滿揉着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呵欠,看到爸爸的大臉就在床頭邊軟綿綿地喊着爸爸,像隻小貓湊過去蹭了蹭他的臉頰,以往都要蹭上好一會兒的,這一次姜滿蹭了兩下就離開了。
小娃娃從床上爬起來半坐着,昨天尤洪叔叔給編的小辮子今天早已不堪重負,蓬松地炸開,像個被嗦過的芒果核,濃密中透着亂七八糟。
她有些茫然地湊到姜暮臉邊嗅了嗅,最後往床裡頭挪了挪屁股。
爸爸臭。
她還顧忌着大人的面子沒說出來,隻是把塞到姜暮口袋裡的手帕抽了出來,周圍沒有水,姜滿隻能從手指裡擠出一些水沾濕手帕,然後湊過去笨拙地給他擦。
男人的臉即使灰撲撲的也很帥,棱角分明的,鼻子高眼睫毛也長。
姜滿湊過去時他往後仰着腦袋不讓她碰,一臉抗拒。
小孩隻記得自己不愛洗臉的時候依舊被那毛巾蓋臉揉搓的無力感,如今爸爸也變得不愛洗臉了,她一個猛子紮過去抱住喪屍的脖子,完全不顧他呲出來的牙把毛巾蓋在了他的臉上後開始笨拙地揉。
小倉庫裡伴随着喪屍威脅的嘶吼以及小孩的哄聲。
“快好了,不能動!爸爸不乖!”
“吼吼吼——!”
直至那塊手帕變黑,姜滿才松手。
姜暮捂着脖子退後,被擦幹淨的臉上滿是警惕。
姜滿也累,爸爸不聽話一直掙紮想把她抱起來,咯吱窩都給戳痛了。
把爸爸變幹淨姜滿自認為做了一件大事,肚子也跟着開始罷工,叫的更起勁了。
這會兒才想起來她是真餓了,基地的食物也少得可憐,早上的粥又清又稀,把臉湊過去都能看清她的小鼻子小眼。
但至少也能喝飽肚子,尤洪叔叔還會給她吃小竈,偶爾往她嘴裡塞點不知道哪年的小餅幹小糖果,嘴巴裡倒能砸吧出味兒。
姜滿抱着肚子期待地盯着爸爸,小模樣可可愛,就連喪屍也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姜暮的紅眼珠轉動,落在床頭。
姜滿也跟着看床頭,那裡放着一袋血,O型的,适合大衆口味。
她拿起來看了看,字認得還不多,隻看懂了那個O。
“o泡果奶~o泡果奶……”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唱起來,咂巴着嘴有些想念。
隻是看着這個顔色感覺不太對,她湊過去聞了聞,有點奇怪的味道,反正不好聞,但覺得現在不是挑食的時候。
她眨巴着眼睛向姜暮求助,憑借着知識量還不夠的大腦搜索出顔色最接近的水果問:“爸爸,是草莓味的嗎?”
姜暮聽不懂,心底湧起的不知道是人父情感還是食物情感迫使他走近一些,将血袋往姜滿嘴邊湊了湊。
好吃的。
姜暮做了個咬袋子的假動作,示意姜滿跟着做。
姜滿跟着呲出小白牙咬了一口袋子,還沒來得及吸一口,難聞地鐵鏽味撲面而來。本來想扔的,但一想着爸爸給她帶回來的又伸出兩個小手指捏着,皺着臉将血袋拎得遠遠的。
大喪屍和小人類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誰也不願意退一步,片刻後,姜暮拉着臉搶過血袋喝了個幹淨。
對喪屍來說這可是好東西,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食物不被接受,飼養的小娃娃不吃就會瘦,瘦了就磕牙,他不死心地将喝光的血袋湊過去給姜滿聞了聞。
姜滿聞了,小臉皺得更緊了。
一人一喪屍雞同鴨講了一會兒,姜滿跳下了床決定自己去買吃的填飽肚子。
她伸手向姜暮要錢,姜暮遲疑了一會兒給了空的血袋子。
爸爸變笨了,她好像得自力更生了。姜滿苦大仇深地把血袋子丢進了垃圾桶,她可是好孩子,絕對不亂丢垃圾。
她走過去想打開門,姜暮不讓。
雖說他是喪屍小頭頭,但有時候手下餓極了也不怎麼聽号令。他好不容易搶出來的食物絕對要嚴防死守,不給其他喪屍一點機會。
門外的喪屍餓得嗷嗷叫,湊到門縫邊拼命地聞,跟吸了似的。
姜滿的肚子也跟着叫,她癟着嘴水汪汪地看着爸爸。
姜暮受不了了,呲着牙湊到門縫朝外叫,聲音尖利發洩着憤怒,門外的喪屍一下子就老實了。
姜暮拉着臉妥協地打開門,轉身朝着姜滿彎下了腰。
姜滿高興地伸出手要抱,然後被姜暮扛在了肩頭。
小孩本就炸開的頭發如今像個蒲公英一樣散開,一晃又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