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倫特依舊不肯撒手,很是不贊同地看着阿楓。
“你不用參與收拾的話,咱們就一起先回去吧?”阿楓說,接着他想到了什麼,“對了,剛剛那個褐巨藻,我再去看看。”
兩人走到和死物無異的褐巨藻旁邊,它此刻看上去和風幹菜差不多,完全想象不到之前它牢牢鎖住了發狂的海獅。
阿倫特看了一會兒說:“之前的裂齒獸,也是這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啊?”阿楓沒有印象,有些疑惑地看着阿倫特。
阿倫特便解釋:“那頭攻擊你的裂齒獸,我趕去的時候它也被綠藻捆住,我才能輕易了解它……我以為這是你的特殊能力?”
阿楓回憶了一下,發現那段記憶十分模糊,或許與他當時因為窒息幾乎昏死有關。阿楓搖搖頭:“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力量,我的能力隻能療愈和催生植物,不具有攻擊性。”
阿倫特眨眨眼睛,他說:“或許是海神的祝福,讓你有自保能力,這很好。”
阿楓也不太明白,他摸了摸沙灘上的褐巨藻,感知到它還有一些微弱的生機。
這顆褐巨藻不知什麼原因根部斷裂脫離了附着物,被海浪沖到沙灘上,即将幹死。也不知怎麼和阿楓産生了聯系,從阿楓身上獲取了力量“活”了過來。
阿楓隐隐覺得這個能力另有用處,他将褐巨藻撿起來準備帶回去研究一下。
回到船屋,阿楓将褐巨藻放在盛放海水的木盆中,防止它幹死。然後顧不上休息,還是阿倫特硬給他塞了些食物,潦草啃了幾口,阿楓就繼續照看傷患去了。
由于今天異能消耗太多,餘力有限,不緻命的傷口阿楓就暫時沒有用異能治療,隻讓奎娜和阿麗娜幫忙兌了一些鹽水沖洗傷口,然後敷上草藥包紮好後靜養。
對于六個重傷者,阿楓花費了很多心思和氣力穩固他們的狀态。一個失血過多,止血後暫時脫離危險,但和另外三個大創面傷者一樣,阿楓很擔憂他們會感染發炎。
尤其是其中一個是腹部被咬出一個大口子,腸子都快掉出來了。阿楓隻好請古瑞德幫忙,兩個人廢了大力氣用鹽水将沾滿沙礫的腸子小心地清洗幹淨後再塞回去,然後用開水煮過的骨針縫上,估計好了會有個巨大的疤痕,但還是命更重要。
剩餘一個腦袋嗑在石頭上,現在能摸到腦袋上一個不小的腫塊,大概率有腦出血的症狀。但對這個阿楓現在除了用異能和草藥幫忙消腫化瘀,别無他法,隻能期盼盡快讓腦内的出血點止血,血腫不要擠壓族人的大腦太多造成腦損傷。
最後一個是手臂折斷,尖銳的斷骨戳破皮膚,看着十分可怕,放在以前沒有阿楓在時,古瑞德一般都是直接截肢的。
阿楓雖有治療辦法,但苦于沒有麻醉手段,隻能請阿倫特物理麻醉了。
放倒病人後,阿楓清理完骨渣和髒污進行正骨,将錯位的骨頭恢複到正确的位置後縫合傷口包紮後,再用竹闆和繩子進行固定。
做完這一切,不管是阿楓還是古瑞德都累得不行,找人看護傷患後。阿楓就被阿倫特趕回家休息了。
阿楓也的确很疲憊,加上昨晚幾乎沒睡,簡單清洗完後躺上床就睡着了。
阿倫特看着阿楓平緩的睡顔,自狩獵開始就惶惶不安地内心終于放松了些,但内心裡那頭困獸仍在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
那個尖銳又憤怒的聲音在他心裡不斷回蕩:“看看吧,這些廢物不會真正的敬重阿楓,他們隻會毫無底線地利用、壓榨他。他們真的值得阿楓如此勞心費力嗎?”
“那些族人不就是仗着阿楓在,才如此自大妄為,膽大冒進,受傷死了也是他們活該!”
阿倫特甩甩頭,試圖将這些嘈雜的聲音甩出去,但收效甚微。那個自母親離世就深藏心底的惡魔仍在喋喋不休,他尖嘯着、咒罵着又嘲諷着,就像是橫沖直撞的雄海獅,長着大嘴肆意撕扯着阿倫特的内心。
阿倫特垂着眼睛,呼吸愈發沉重,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眉峰蹙成一團。此刻的他覺得房間内太過安靜,而屋外笑鬧的族人又太過聒噪。
就在他準備去海裡沖沖浪冷靜一下時,一隻溫熱的手落在他的拳頭上,是阿楓。
阿楓側頭看着他,聲音還有些沙啞:“我感覺到你有些……煩躁?”
“抱歉,吵到你了。”阿倫特悶悶地說。
阿楓側過身,打開手臂:“一起睡會兒?”
阿倫特糾結了一會兒,他并不困,但是……
他鑽到阿楓懷裡,感覺到阿楓的體溫和獨特的植物氣息,那隻溫暖的手摸摸他的後腦勺,阿倫特舒服地眯起眼睛。
他并不困,但是阿楓的懷抱,真是太香了。
阿倫特順應自己的欲望緊緊抱着阿楓的腰,再把臉埋到阿楓柔軟的胸肌上。
阿倫特啊阿倫特,你怎麼還是如此的不成熟……阿倫特内心的那個聲音小聲說到,然後就徹底啞火了。
在兩個人交織的溫暖之中,阿倫特逐漸放松下來,任由疲憊蔓延引來困意。
我的阿楓,我的好阿楓……閉上眼前,阿倫特想着,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會保護你。
保護你不受傷,保護你不被利用,也保護你不被抛棄……
母親流淚的哭喊和失去生機的臉龐在混沌的腦海中逐漸地沉沒,阿倫特的内心終于歸于平靜,他在阿楓的呼吸聲裡慢慢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