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我還要為你赢匹好馬回來。屆時你同我一道上場,我們定能奪得魁首。”
終于到了住處,平陽王府所住的是靠東邊的營帳。
各個帳内布置妥帖,是一早就為平陽王妃一行人收拾好的。
莊姝堪堪落地,穆竣已經将馬缰抛給左逸,上前和她并行,引她進了帳中。
等候一旁的婢女婆子跟随在後,進進出出,将馬車上的行囊卸下。
她們隻顧着幹活,不曾注意到遠處幾人。
“青衣女子就是莊姝?”
“你不是已經瞧見了,穆竣對他這位妹妹十分不一般。”
京中貴女,如何是一個藩王府中養女可比拟的。
孟青徽說:“我不信我比不過她。”
“你斷不可胡來。”八皇子告誡道。
“我自是知道的。”孟青徽勒了勒缰繩,掉轉個方向準備離去:“八殿下,再不走就要趕不上姑母的宮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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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後設筵。
因是男女分席,在宮人掌燈下,莊姝随王妃一道赴了宴。
平陽王妃自幼在京城長大,後嫁給平陽王去了涼州,入帳見衆多内眷,她能認出對得上名氏的貴眷寥寥可數。
京城後起的官眷她都不大識得。
多虧吏部侍郎家的夫人趙柔為她一一介紹。
兩人從前在閨中就相識,趙夫人出身武将世家,為人嘴直心快,這點倒不曾改變。
都知道平陽王夫婦隻有一位小郎君。
如今見平王妃身旁的小娘子,不免讓趙夫人想起從前一樁舊事。
元義四年,平陽王有次外出險些遇難,是他手下一名副将替他擋下那枚毒箭。
副将中箭,毒發身亡後留下的孤女便被平陽王妃接回府中以義女的身份撫養長大,想必就是眼前這位小娘子了。
趙夫人望着莊姝道:“王妃一雙兒女竟養得這樣好,前幾日我們才在馬場上見識了平陽王世子的少年風采,不想家中小娘子也出落得如此不凡。”
大抵父母都愛聽贊揚子女之詞,平陽王妃亦是笑容滿面地誇贊了趙夫人的兩位小娘子。
趙夫人兩眼一眯,悄聲在平王妃耳邊細語道:“王妃可瞧出今日皇後娘娘設筵的用意否?”
平陽王妃到營中不過半個時辰,方向都沒摸清楚,哪能知道更多消息。
她搖搖頭。
“王妃沒注意到今日來的妙齡貴女甚多?”
藩王無旨不得入京,平陽王妃自是不清楚京中筵會的情況。
趙夫人也不賣關子了,直言道:“太子及冠,如今也該選太子妃了,聽聞皇後娘娘心中已有太子妃人選,隻等太子殿下點頭呢。這些貴女今日打扮得如此嬌俏可人,怕是都打着東宮的主意。”
平陽王妃了然一笑,京中官員誰不希望自家在後宮也有個倚仗。
“王妃可知皇後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一名婦人走近,她向兩人微微俯身,行了一禮。
趙夫人介紹道:“這是甯遠将軍府上夫人吳氏。”
吳氏接着方才的話說:“聽聞皇後娘娘屬意的是劉尚書家的娘子。 ”
吳氏示意幾人看向對面,人群中,一位身着華服的婦人正被簇擁着。
疊疊身影錯開的空隙,已然可見尚書夫人眉梢上的喜色。
吳氏回頭再同兩人對視,幾人心中已有分寸。
莊姝在旁聽了一嘴,自然也好奇地望過去,她還從未見過後宮之人。
可圍聚在尚書夫人身邊人實在太多了,莊姝也沒瞧出有什麼特别,隻得懶懶收回目光。
這時帳外宮人高聲報:“皇後娘娘駕到。”
衆人忙恭敬地站起來。
莊姝跟着衆人向皇後請安。
皇後很是和善,禮畢便讓衆人都坐下了。
莊姝是第一次參加宮筵,十分乖巧地跟随在平陽王妃身側。
待皇後再度開口說話莊姝才敢看向上座。
上座有三人,其中一位頭戴鳳鳥金步搖,雍容大氣的婦人自然就是皇後了。
她正笑意和藹地同身側兩位女子說話。
莊姝不禁好奇另外兩人的身份。
能陪伴在皇後身側且有如此親昵姿态的定非一般人。
張皇後育有二子一女,成钰公主乃嫡出公主,聽聞其深受帝後寵愛,方才卻未聽見宮人傳報,想必她不在二人之中。
倏地,上座一道目光向她掃來,莊姝與其對視,她淺淺一笑以示禮貌,那女子望着她卻帶着高高在上的睥睨之色。
莊姝收回目光,想是小娘子覺得被她目光所冒犯。
莊姝心下懊惱,合該不動聲色才對,不禁呷了口酒。
不過她心中已有了猜想,想必皇後身邊另一位端正秀麗的女子便是尚書家小娘子,亦是大家口中皇後中意的太子妃人選。
方才那位目無下塵的小娘子,十有八九是安遠候府的娘子,張皇後的親外甥女,亦是極尊貴的身份。
隻是不知為何,莊姝覺得她對自己方才那一瞥帶着莫大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