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竣見莊姝唇角挂着柔和的笑,他心底一動。
“阿姝,我答應過你,今日定為你赢來那匹小白馬。”穆竣眼光灼灼盯着她。
莊姝迎着日光,小臉曬得紅撲撲的,她含笑點頭道:“那阿姝先謝過世子,謝過阿意,謝過尚武哥哥。”
尚意沖莊姝眨眼睛。
“尚武呢?”穆竣問。
尚武搖搖頭,“能替阿意與阿姝赢得她們想要的彩頭足矣。”
很快馬球賽就開始了。
第一場的彩頭是五皇子的一杆虎頭湛金槍,一丈一尺三長,據說這杆槍不懼火淬鋒銳無比,是五皇子外祖父明威大将軍南下殺敵所用的武器。
長槍一亮相,場下一片叫好。
年輕男子更加蠢蠢欲動。
兩隊人上場,一方以五皇子李意為首、其餘三人分别為明威将軍之孫呂廣牧,孫女呂廣秀,骁騎都尉劉鈞之子劉滿。
另一方為赤北候府六郎李航,戶部尚書幼子薛琦,戶部侍郎二子周寄途和周寄遙。
隻聽擂鼓一響,兩隊人馬便驅馬飛馳進了賽場。
莊姝和尚意等人站在看台高處,場下人馬疾馳,蹄聲不絕。
兩方實力相當,已過半炷香,雙方僅各進一球而已。
眼看那炷香越燃越短,看台衆人也不免替他們着急。
場上,呂廣秀大喊了聲阿兄,呂廣牧與李意會意,快馬疾馳在她附近。
呂廣秀先前連擊球數百次,此時已經感到體力不支,汗水從額間垂至眼皮上,晶瑩的汗珠挂在眼前。
日頭正盛,她有一瞬間的失神,當下全憑她的直覺。
隻聽她怒呵一聲“駕”,手緊緊勒着缰繩,兩腿緊貼着馬腹,一手揮杆,她連人帶馬從薛琦眼前馳越過去,而被揮起來的球在也她越過薛奇之際穩穩落下。
呂廣秀知道自己要赢了,眉眼都随風飛揚起來。一杆打入對方球門,她随之趴在馬背上。
“好!”
看台衆人紛紛拍掌,就連皇後對她也是誇贊不已。
“那是呂二娘?本宮上次見她還是個六歲的小女娃,如今在馬上真是英姿飒爽。”
一側呂妃道:“娘娘謬贊了,妾兄嫂為她可沒少犯愁。”
皇後笑問:“為何?”
呂妃想起哥嫂信中屢屢提及的難事,笑說:“還不是為着二娘的婚事,但凡上門提親的,都教她吓跑了。”
“哦?”皇後似是好奇模樣。
呂妃繼續道:“她道所嫁之人必須要勝過她的騎術,有提親者上門,她必要與人比試一番,久而久之駭得大家都不敢上門了。”
皇後等一衆聞言都樂了。
成钰今日心情不佳,此時也微微露出一個笑來。
皇後說:“這有何可愁的,京中青年才俊多如牛毛,不信各個騎術都不如她。不過我倒認同她的想法,你身為姑母,也替她掌掌眼。”又道:“她這場打得漂亮,既替我們女子争光又赢回了她祖父的長槍,快叫她過來坐。”
“是。”呂妃盈盈一笑,命宮人去請呂廣秀。
接下來的兩場打得一般,上場立見兩方實力,結局勝出的一方也毫無懸念,大家看得興緻缺缺。
到了第四場,彩頭便是成钰公主的那頂钗冠。
等候上場時,尚意說她緊張,握着缰繩的手都出汗了。
莊姝安慰她,“别擔心,就當咱們是在涼州賽馬。”
尚意進了場才真正感受到賽場的氛圍,對手還是頗具實力的李航一隊。
看出了她臉上的沮喪之色,莊姝道:“阿意,萬不可滅自己威風。”
尚意點點頭,握着缰繩的手卻緊了緊。
“咚——咚——”
擂鼓聲響徹球場。
須臾,方才位置隻留下一抹殘影。
呂廣秀聽衆人議論紛紛,似乎這場打得也極為精彩。而她此時坐在呂妃身邊,隻能聽見議論聲,什麼也看不見,她心裡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似的。
呂廣秀小聲對姑母呂妃道:“姑母,我想去前邊看他們打馬球。”
呂妃對上她眼巴巴的眼神,還能說什麼?隻小聲囑咐:“在皇後娘娘跟前,你切記收斂性子。”
呂廣秀忙不跌點頭,由一旁婢女攙扶站起來。
她撫了撫裙子,朗聲道:“那侄女便去了。”說罷,提起裙裾便紮進人堆中。
呂妃看着她的背影隻得無奈搖頭。
身後嬷嬷是呂妃自娘家府裡帶出來的人,她知曉呂家衆人都拿這位自小在南邊長大的呂二娘子沒辦法。
往日尚可,今日與京中貴女相比,簡直相形見绌。
可看呂妃也并無不滿的樣子,她自然也不敢多話。
失神之際,她看見太子朝這邊走來,忙低聲提醒呂妃,“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李谡前兩日忙于公務,今天才抽空從太子府趕來看幾場打馬球。
立在一旁的宮人忙行禮,正欲要高聲通傳卻見太子身後的魏公公朝他示意,他忙抿上嘴,又屈身朝李谡行了個禮。
皇後正看得入迷,忽見李谡來問安,含笑讓他也一塊兒坐下。
“三郎快坐下來看看,今年馬球賽真是人才輩出,上場的幾家小娘子也實力不凡。前有呂将軍家的二娘,如今場上這兩名平陽王府的小娘子實力也不容小觑。”
李谡見母親面上難得露出激動之色,對場上的賽事也起了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