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成钰有孕後口味變得怪異,時常上一刻還道要吃甜的,待片刻過後又命人上酸辣重口的菜肴。
饒是在此地,成钰身邊也跟着七八個庖制不同菜系的禦廚。
今日案上各式菜肴一應俱全,成钰看過卻沒什麼胃口,隻吃了幾口便叫人撤下。
見狀,蘇如不無擔心,溫言道:“殿下近來又瘦了。”
成钰撥弄着香球上的金絲花紋問:“驸馬呢?”
“驸馬一早便出門了。今日小齊将軍請了驸馬與兵部薛郎中幾人賽馬。驸馬身邊的阿四一早便來通了信。”
成钰皺眉道:“找驸馬賽馬?我看他是尋了個借口戲弄驸馬!”陸臨不善騎射,朝中誰人不知?
思及此,成钰面露不快,齊晉良此番回京膽子是愈發大了,竟敢欺負她的人。
“擺駕,本宮倒要去看看。”
公主車辇行至馬場,風急急将帷幔掀起,縱然身着大氅,成钰也被灌了一身寒意。
她并未下馬車,由宮人将帷幔掀開。
不遠處馬場内的情形盡收眼底。
齊晉良幾人正在馬場上肆意馳騁,馬背上并無陸臨的身影。
成钰蹙了蹙眉道:“蘇如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驸馬呢?”
“是。”說着蘇如便向馬車方向走去。
場上齊晉良等人也都看到了成钰的車辇。
齊晉良沖衆人比了個手勢,他勒馬落地,見蘇茹與駐守在馬場的一個衛兵說話。
兵部薛郎中道:“成钰公主出行,我們也不能裝作沒看見,還是去行了個禮。”
另有一人道:“公主莫不是來尋驸馬?”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皆都露出看好戲的戲谑神情。
衆人觀齊晉良應神情,料想他應當也等着看驸馬笑話,誰知他叱一聲:“敢對公主不敬,你們有幾個腦袋!”
方才說笑的幾人諾諾不敢言。
蘇如将衛兵帶到公主面前。
馬車帷幔嚴嚴實實遮擋着,成钰的聲音自馬車内傳出,“驸馬呢?”
那衛兵聽公主問了驸馬,臉上露出糾結之色,似難以啟齒的模樣。
蘇如的眼風一凜,那衛兵便道:“驸馬……驸馬……”
“驸馬不過騎了兩圈,下馬時險些摔傷,他早已離開了馬場。怎麼,驸馬竟未遣人給公主回話嗎?”
還不待衛兵說話,齊晉良已打馬至公主馬車前。
“放肆!”
成钰兀自掀了帷幔,露出一雙怒意十足的美眸望向齊晉良。
而一旁的衛兵早吓得跪倒在地。
齊晉良卻是不怕她的,隻見他微微一笑,利落地跳下馬給公主行禮,“殿下既然已經來了,何不同去馬場跑兩圈?”
“你膽子愈發大了,膽敢戲弄我的人!”
“公主莫冤枉人,我并未戲弄陸翰林,今日賽馬也是陸翰林親口答應的。”公主發怒,他臉上卻挂着閑适的笑意,仿佛真的隻是在邀請她去跑跑馬。
成钰糾正道:“他是我的驸馬。”
齊晉良眉毛一挑,輕哼一聲道:“同朝為官,我隻認得陸翰林。”
“本宮原以為這幾年你随齊将軍在外也當沉穩不少,怎還是小孩兒般性情?”
齊晉良原本雄赳赳的神情陡然間變了,但他也并未完全顯露在臉上,隻撇頭不說話,表示對成钰此話的抗議。
“你,下去。”
成钰未指名道姓,可衛兵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連聲應是,一面忙不疊退下了。
衛兵一路也不敢回頭,隻顧着向前奔,回到原先站崗的位置站好。
身側一個與他着一樣戎服的衛兵湊上前問:“可是成钰公主喊你去問話?”話裡無不是對他能被公主召見的豔羨。
衛兵後背發熱,吓出了一身汗,道:“快别說了,險些掉了腦袋。”
那人問:“為何?”
衛兵往公主馬車方向看去,見小齊将軍仍站在原地,而公主的馬車卻已走遠了。
那人喚他:“公主究竟為何召你?”
衛兵搖頭,不肯透露一個字。
成钰回了營帳,守在營帳外的宮女微微福身道:”殿下,驸馬回來了。”
聞言,成钰嘴角勾起一抹笑,掀簾入帳便見陸臨神色不佳坐在榻上。
成钰進了帳中,陸臨起身迎過去詢問道:“天冷,殿下何故出去?”
成钰被陸臨扶坐到榻上,美目幽幽轉動,眼底帶着些戲谑的意味:“聽說驸馬出去賽馬了,本宮也想瞧瞧驸馬在馬上的英姿。”
陸臨耳根微紅,直言道:“微臣不善騎術,輸了。”
“無用。”成钰一嗔,“他們不過是想戲弄你,你明知自己會輸,為何還要去?”
二人相視,成钰的眼中并無責備或不快,隻是靜靜等着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小齊将軍多次邀約,微臣難以推拒。”
”你是我的人,又何需顧及其他?”
陸臨說得委婉,可成钰清楚齊晉良的性格,定是他胡攪蠻纏,攪得陸臨沒法才會去應約。
成钰眼中閃過不快,對陸臨道:“他一貫小孩脾性,日後不必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