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劉氏下定決心本月十五帶女兒去大慈恩寺上香。
“栾二哥,你在看什麼?”
雲霄樓中。
莊姝見他一直倚在窗邊,似乎在留意着街邊的動向。
周寄雲今日随母親上街并未戴帷帽,兩人僅在她上馬車時遙遙對望一眼,已是滿足。
栾昉收回視線笑道:“今日天氣不錯。你們午後有何打算?”
“自然是繼續給阿蘅挑生辰禮。”
三人便在雲霄樓外分别。
莊姝與肖九娘尋了京中最大的玉器店,兼有金銀首飾等物。
肖九娘看中一支鎏金花樹钗,戴在頭上輕便精巧,很适合栾蘅。
莊姝則買了一對腕钏,兩頭寶相花案,中間雕刻卷草紋又嵌有紅綠寶石作裝飾,聽店家道是西域來的好物,今日才到店,便被她們碰見了。
物以稀為貴,這對腕钏價格不菲,可莊姝喜愛得很,若是栾蘅戴上一定好看,她與肖九娘商議許久,終還是買了下來。
栾蘅生辰這日,莊姝、彭尚意與肖九娘攜拜帖登門。
三人下了馬車,前頭馬車也下來一女子,着石榴紅襦裙,單披黃綠二色拼接披帛,外面還罩着白色狐裘。
未看清相貌,但從衣着身段也瞧得出是位端莊美貌的小娘子。
周寄雲察覺到三人目光,隻觑了一眼便帶着玉心往府内走去。
婢女将客人帶至蘅蕪院,栾蘅已在廳中等候幾位好友。
周寄雲先莊姝幾人先到了,栾蘅與她實在算不上熟絡,二人不過是點頭之交。
今日邀她來栾府全受二哥所托。
栾蘅正因此才得知,原來她二哥已有心上人。
隻是她被二哥告誡,此事不可在父母兄長面前提及。
栾蘅應下,她相信二哥自這麼做自有他的緣由。
“周阿姊。”
“阿蘅妹妹。”
二人互行一禮,又都會心一笑。
“周阿姊裡面請。”
筱竹此時在旁提醒道:“娘子,莊娘子幾人到了。”
栾蘅往院門處看去,果然見莊姝一行人正往這邊走來。
“阿姝姊姊、彭娘子、九娘,你們來啦。”
聞言,莊姝幾人也加快了步子。
栾蘅拉着幾人坐下喝茶,又聽婢女來報,“文家三娘來了。”
“快請,快請。”
蘅蕪院登時熱鬧起來。
莊姝幾人不認得周寄雲,栾蘅便介紹幾人認識。
聽聞謝子溪今日隻托了人帶生辰禮,她卻來不了,莊姝稍感遺憾。
栾蘅卻開心得很,道:“謝阿姊馬上就要嫁給我大哥,日後我便能天天見到她,屆時再下帖子請你們來家中玩。”
文三娘取笑她:“依我看,謝娘子嫁入栾府恐怕你比你大哥還要高興。”
栾蘅嗔她一眼。
其餘幾人皆笑了起來。
屋中燒了瑞炭,熱得幾人臉紅撲撲的。
待卸下外袍,莊姝認出了周三娘,那日她與九娘在綢緞衣帽肆遇到便是周三娘與她阿娘。
中間孫夫人來院子稍坐了一會兒,栾昉和栾濯也先後來了一趟。
日暮時分外院喧嚷了一陣,栾蘅叫筱竹出去打探發生了何事。
不多久筱竹便小跑着回來道:“是太子殿下來了。”
幾個小娘子都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栾蘅道:“太子殿下已經到了嗎?”
“是,現下殿下已到正廳。”
幾人商議着該出去給太子行個禮。
筱竹替栾蘅尋來狐裘,栾蘅正欲穿上。
暮色下,孫夫人身邊的房姑姑提着燈,攜幾名婢女悄無聲息到了院前。
芳姑姑見小娘子們穿戴齊整立于廊下是要出門的樣子,笑道:“幾位娘子也聞得太子殿下來了?婢子便是得了殿下與夫人的吩咐來告知各位小娘子們,殿下今日途徑栾府進來稍坐。得知今日是四娘生辰,又知幾位小娘子相聚栾府,特意囑咐幾位小娘子不必前去見禮,隻管在院中吃酒便是。”
幾人臉上一喜,芳姑姑随即又讓身後一名婢女上前,她手上捧着一個盒子,隻聽芳姑姑道:“這是太子殿下給四娘的生辰禮。”
栾蘅驚喜萬分。
木盒是開着的,栾蘅見裡面是一塊不小的玉石,又得知是太子珍藏多年的美玉,便知是非凡之物。
她雖生性爛漫但也極懂禮數,便道:“殿下賞下如此厚禮,芳姑姑我随你一道去前院正廳親自向殿下謝恩。”
芳姑姑淡笑着對栾蘅點頭,眼底是贊許之色,“四娘有心,便先怠慢諸位娘子,四娘随我一道去前廳。”
周寄雲道:“我們也應當去給殿下見禮才是。”
如此,衆人便都随栾蘅去了前院。
蘅蕪院中。
席上菜涼了撤,撤了又上,幾人杯中亦是美酒不斷。
莊姝見周寄雲起身出了房門,她也跟了上去。
她原就喝得有些暈乎乎,周寄雲走得又極快,沒一會兒莊姝便将她跟丢了。
但她記得栾蘅院子西閣所在位置,倒也不慌張。
莊姝扶着廊上木杆,正欲往西閣走去,忽聽一男一女對話聲傳來。
一男子聲音道:“這些日子你極少出府。”
便聽一娘子開口:“我阿娘近來常常拘着我,不讓我出府。”
“眼看我阿耶就要回京了,待我阿耶回來,我便與阿耶去你府上提親。”
莊姝捂住嘴巴,心中一驚。
她已辨認出說話的是何人,不敢再去聽下去,忙原路折回。
栾蘅見她一人回來,問:“周阿姊呢?”
莊姝道:“不知,我去西閣未碰見周阿姊。
栾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替她杯中斟滿酒,“阿姝姊姊,待我大哥成婚之日,你與彭娘子一定要來。”
莊姝點點頭,平陽王妃收到了栾府的請帖,很早就與莊姝尚意說定要帶她們二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