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主仆幾人衣服用具加在一塊兒也不過一個木箱,家丁搬着木箱往府外去。
莊姝幾人也同玉芙去了王妃院中。
王妃因世子一事犯病,現下臉色難看至極,可她見莊姝幾人走來是展開笑顔,阿姝比她想象中要沉穩許多。
她拉住莊姝的手說:“好孩子你别怕,我們這就出發。”
莊姝回應王妃道:“阿姝不怕”
車夫已在王府門口等候,為了出行方便,隻讓套了兩輛馬車。
城内各處張貼告示,百姓們都背着行囊在府衙和士兵指揮着逃往避難所。
這次要搬離的主要是宅地低窪的人家,因考慮到福鼎寺不可能容納得了全城的百姓。
官府便以各坊各街巷為點,擇高處由官兵駐守,以便城中百戲可以避難。
軍營所在處正是水災最為嚴重的地方,平陽王一早去軍營便是為了讓士兵們能安全撤離。
平陽王府這等家中有馬車可以遠行的官眷才被安排到福鼎寺。
福鼎寺修建在半山上,是一座百年老寺,當年修建之人便考慮到山洪這一危害,為此做了防禦,故而山上寺廟并未受到影響。
莊姝一行上了山,刺史夫人同另幾位官夫人已在寺中安頓好。
刺史夫人見到王妃和莊姝直道阿彌陀佛,“寺中未見到王妃可是把我吓壞了,大家都無事就好。”
王妃道:“王府離得遠,這才晚來了。”
衆人到寺廟天已經被暮色籠罩,大雨仍未停。
莊姝被安排在東邊一個小廂房内,毗鄰的便是柳四娘。
聽柳四娘說尚意也在寺廟中,許是同曹家女眷在一塊兒。
莊姝安頓好,用了齋飯便去給王妃請安。
卻見王妃廂房房門緊閉,雙珑正立在廊下低聲吩咐小婢女幾句話,莊姝剛走近,小婢女對她一福身便垂頭走開。
莊姝上前喊了一聲雙珑姑姑。
“娘子來了。”
莊姝道:“我來給王妃請安。”
雙珑卻道王妃已歇下。
莊姝見隻雙珑和一婢女兩人守在王妃身邊,一問才知玉芙去膳房煎藥去了。
莊姝問:“王妃今日還頭疼?”
哪知雙珑眼眶當即便紅了,她拭了拭眼角的淚道:“娘子不知,王妃昨夜擔心世子一夜未眠,今日不過是強撐着身子。王妃晚間又犯了頭疼,連晚飯還不曾用。”
在莊姝眼中雙珑是王妃身邊最為得體,妥帖的姑姑,現下她卻顧不得體面這般拭淚。想必王妃情況比她想得還要嚴重。
此時房内傳出王妃的問話聲:“可是阿姝來了?”
雙珑忙将臉上眼淚擦拭幹淨,推開房門朗聲道:“娘子來給王妃請安呢。”
王妃起了身,夜間山裡溫度低,雙珑拿披襖披在她肩頭。
雙珑走至門口道:“娘子請進。”莊姝這才走了進去。
雙珑搬了凳子讓莊姝坐下。
王妃披散着頭發半坐着,她沖莊姝一笑,“廂房可收拾好了?我這邊無事,今日奔波了一天,你早些回去歇息。”
莊姝道:“有雁遠和長琴在無需我操心,倒是王妃身體可好些了?姑姑說王妃還未曾用晚飯。”
王妃唇色蒼白,一副病态,搖頭道:“吃不下了,待會喝碗湯藥,明日起來興許就好些了。”
聞言,莊姝蹙眉道:“我叫雁遠去熬些粥,王妃多少喝些。”
莊姝想起她們上京路上,她感染風寒飲藥時王妃總盯着她先用飯。大夫說藥性強的藥需得墊飽肚子才能服用,不然會傷了脾胃。
王妃聽着這話耳熟,不正是從前阿姝吃藥前她總挂在嘴邊的話。
王妃對上莊姝灼灼目光,終是妥協,點頭道:“那就吃些吧。”
莊姝沖雁使一眼色,雁遠便退出了廂房。
有莊姝在,王妃精神好了不少,雙珑心下也不免松快許多,見室内昏暗,又點了根蠟燭。
莊姝小坐片刻便見雁遠回來了。
她怪道:“怎麼這般快?”
雁遠說:“這甜粥是玉芙姐姐煨在爐子上的。”
原是玉芙想到王妃說不用晚膳,又怕王妃醒來要吃東西,在寺廟不同在王府方便,她便在熬藥的時候順手熬了甜粥。
正巧雁遠去熬粥,玉芙得知莊姝勸動王妃用粥,便将甜粥盛了出來讓她端來。
莊姝道:“原是如此。”她接過白瓷碗坐到床邊,“阿姝服侍王妃用甜粥。”
王妃點點頭,面上不顯,心下卻有一股暖流湧過。
用過甜粥後,玉芙将煮好的湯藥端來,莊姝又服侍王妃用了藥。
直至王妃睡下,莊姝才帶着雁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