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莊姝聽說尚意回了彭府,便讓人往彭府遞了帖子,道要去探望尚意。
莊姝一早遞去名帖,待彭府收了名帖,午後便乘馬車去了彭府。
一來莊姝的确許久未見尚意,二來她想親自去看看彭尚武傷勢如何。
平陽王府馬車停靠在彭府門前,莊姝才下馬車,便見尚意身邊的婢女迎了上來福身道:“莊娘子來了,我家娘子正在院中等您。”
莊姝跟着婢女去了尚意院中。
彭尚意此時在屋中坐立難安,她自然知道莊姝來尋她的用意。可一想到昨日母親說的話,若是今日莊姝問起哥哥,她該如何說呢?
二人自小交好,她亦清楚莊姝寄人籬下,身居在王府不易。
原想着若将來她嫁給自家哥哥,她們姑嫂二人還似姐妹一般。
彭尚意正想着便聽婢女道:“娘子,莊娘子來了。”她忙起身。
莊姝見尚意如今已下意識扶着腰。
如今開了春,穿着少了,便見尚意肚子略有隆起,笑道:“怎勞你起身相迎,快快坐下吧。”
彭尚意亦是一笑,坐下道:“你也快坐。”
二人便一同坐下。
彭尚意喚了婢子來斟茶,二人對望一眼,俱是微微一笑。
莊姝見她面色紅潤,雙頰相比去年稍圓潤了些,“聽人道婦人有孕前幾個月氣色都不好,今日見你卻似不同,瞧你比去歲見到更紅潤些。想來你在曹家定被照顧得很好。”
彭尚意道:“婆母與嫂嫂因我這是第一胎都格外關照,你别看我現在肚子鼓起來,一半恐是吃胖的。”
莊姝聞言笑得更開懷,彭尚意亦是一臉柔情。
一番說笑過後,莊姝道:“我今日也不單是來看你的。”
彭尚意微歎一口氣,“我自然清楚。”
莊姝直直盯着她,直看得彭尚意撇開頭,她問:“我能去看看尚武哥哥嗎?”
彭尚意愈發不敢看她,隻道:“今日……恐怕不行,他臉上傷未消,恐怕也不想讓你見到他如今的醜态。”
“那我隔着屏風與他說說話,總得要知道他現在是好還是不好。”
彭尚意說:“今日大夫上了藥,阿兄臉上還有淤青,腿亦不能走動。大夫說要靜養一個月。”
莊姝聽她這麼說便知今日見不到彭尚武,便也不再強求。
她從讓雁遠提來一盒香膏:“這盒香膏是從前王妃給我的,其中幾樣藥材活血化瘀最好。今日既見不到尚武哥哥,便請你代我轉交給他。也可先給大夫看過,若是可以用便給尚武哥哥用。”
彭尚意接過道了聲謝。
莊姝道:“你有孕在身我便不叨擾了,過幾日我再來看尚武哥哥。”
見她起身要走,彭尚意喚住她:“阿姝,是我對不住你。”
莊姝疑惑地看着她,隻聽尚意繼續道:“我不該給阿兄帶話,我也沒料到世子對你如此執着。怎麼辦呢?即便王妃與王爺同意了這樁婚事,世子是否願意你嫁我阿兄?”
莊姝很聰明,雖然尚意一通話說得含糊混亂,她卻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莊姝輕輕咬着下唇,一時間有些無措。
她知道穆竣昨日打人不對,可她沒法替穆竣向彭家賠罪。
她今日來彭家也隻是想來看看尚武哥哥傷勢如何。
尚意,亦或是尚武哥哥的意思是二人原來的約定作廢了嗎?
莊姝也無需把話挑明,隻點頭稱:“你如今切勿思慮過重。眼下開春了王府雜事多,恐怕我也不能再來探望你阿兄,勞你替我問安。”
彭尚意拉着她的手,隻滿臉愧疚之色。
莊姝便懂了,微微笑着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時辰不早,我得回王府了。”
“我叫人送你出府。”
莊姝說:“不必,你院子我來了這麼多次,早熟門熟路了。你且歇着吧。”
二人就此道别。
雁遠見自家娘子從彭娘子房中出來後神色便頗有反常,問了幾嘴,卻見莊姝答得敷衍,便不再問下去。
馬車從巷子駛到街上,莊姝問車夫:“回府可從如意坊經過?”
車夫緊了緊缰繩道:“娘子要去如意坊?”
莊姝說:“我去如意坊買些糕點。”
車夫道是,便驅馬往如意坊方向駛去。
昨日阿福從如意坊買的糕點味道不錯,方才莊姝坐在馬車上忽地就想吃了。
此時天色尚明,去如意坊轉轉再回王府亦來得及。
莊姝二人在如意坊門口處下了馬車,這個時辰鋪中仍有不少小厮婢女打扮的人手提着糕點進進出出,看來它家的糕點果然出名。
莊姝與雁遠二人進了店内,在店中小厮一番天花亂墜的誇贊下,二人将店中各式糕點都買了一些。
雁遠不确定問:“娘子,咱們全都要嗎?”雁遠隻覺得娘子今日有些異常。
莊姝道:“嗯,買回去都嘗嘗,喜歡哪種,下次再讓阿福來買。”
如此,雁遠也隻好點頭稱是。
付了銀子,幾個小厮将莊姝買的糕點包好送至馬車上,二人這才回了王府。
莊姝一行因繞行去了如意坊,回王府時已到了日落時分。
殘餘的金色光芒斜射在平陽王府門前的兩座大石獅上,此時府門外顯得落寞又甯靜。
府外響起馬蹄聲,門内的小厮忙跑出來查看,見馬車上下來的是莊姝,又急又喜地道:“娘子回來了,娘子快去正廳吧,京中來了兩位尋娘子的使君。”
莊姝頗為詫異,但見小厮火急火燎,不由也加快了腳步往正廳趕去。
莊姝豈知京中禮部使君并宣讀聖旨的内使半個時辰前便已到了王府。
平陽王親自出來面接待一行人,得知内使攜聖上旨意而來,愈發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