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稍有遺憾的是栾蘅與呂廣秀今日不能上場,一則栾蘅下月月初便要成婚,若是此時騎馬打球摔出個好歹,孟栾兩家面上都不好看。
二則呂廣秀前些日傷了胳膊,如今亦在調養中,此時不敢掉以輕心。
莊姝心有遺憾,不過打馬球一事也要同實力相當又有默契的人的隊友一道上場才有意思,是以莊姝也甘于同二人坐在亭中飲茶閑話。
三人同坐在涼亭中,竟也有說不完的話。
至夕陽西下,宮門将要下鑰,栾蘅與呂廣秀仍舊依依不舍。
栾蘅問莊姝:“阿姊,我大婚那日你可會來?”
莊姝如今當真無法保證,隻回她會盡全力請示太子妃。
劉中容那日聽了皇後的話,便将皇後所言放在了心上。
這幾日宜秋宮的那位莊良娣日日給她請安,雷打不動地向她懇求,允她在栾四娘大婚之日出宮替她送嫁。
劉中蓉這些日子也派人觀察過莊姝,看她倒是老實本分,每日在宮中不是要宮女陪着她玩便是坐在荷花池畔賞荷觀葉。
她進東宮這些時日也十分守規矩,如此,劉中蓉亦肯給她幾分薄面。
寶瓶見王妃動搖,不禁道:“太子妃不若趁機寫封信送至晉陵,一來問問太子境況,二來也好借此事試探試探太子口風。若是殿下認為讓莊良娣出宮不妥,太子妃也不必為難,隻直接回絕了便是;若是殿下準允,太子妃亦不必怕皇後娘娘怪罪。”
寶瓶這番話說得劉中蓉有些動搖。
她想起攜莊姝初次去長吉殿,皇後便提到太子曾贊莊良娣騎術甚佳。
此事她一直藏在心底,如今寶瓶這麼一說,她倒也想借機試探一番,遂叫人準備好筆墨紙硯,寫了一封書信,讓人快馬加鞭送至晉陵太子手上。
晉陵刺史府一處幽靜的别院内。
樊九從信使手中奪過信,穩步進了太子現所居住的文書院中。
李谡不多時才回的府,此時晉陵已入夏,他從外面騎了兩趟馬,回府便直接去了浴房。
待他從浴房出來,婢女已替他布好菜。
李谡見樊九站在門口,臉上有幾分躊躇之色,便問:“何事?”
樊九聞言忙走兩步上前道:“殿下,太子妃來信了。”
李谡略有些詫異,不過并未有接下之意,隻沉聲道:“放案桌上。”
樊九微歎一口氣,早料到如此。可心底又有些不解,殿下離京數月,與太子妃未有一封書信往來,好不容易收到太子妃的信,殿下怎麼就不好奇呢?
樊九正欲離開,忽地又聽太子道:“慢,将信拆了拿來。”
樊九克制住心下的歡喜,幾步走至案桌前,将信封拆了遞給李谡。
李谡起初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而後不知看到什麼,他不自覺便停了手上的筷箸,問樊九道:“現下将信從晉陵送回京中最快要幾日?”
樊九回答,“若是加急,不出六七日便能送至京中。”
如此,時間倒也寬裕。
李谡推算着時間,人已起身坐在案前,當即提筆給京中去了一封回信。
李谡寫得很快,寥寥數句,寫好便折了交由樊九,“安排人送回京,不必加急,隻在十日内送至太子妃手上便是。”
“是。”樊九領命,帶着李谡的回信快步出了文書院。
晉陵水災一事已定案,李谡前些日已寫了密函。
栾家四娘即将大婚,李谡便讓栾昉攜密函先一步回京。
如今此案他已大緻調查清楚,餘下待栾昉從京中回來便可完全徹查。
他未料到京中涉此案官員衆多,待他回京,朝堂必然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眼下李谡有更為重要之事。
徹查此案竟意外牽扯出一樁與泰和四十四年齊王謀逆案相關的案件。
此事關系重大,李谡必定要親查,也正因此打亂了他原要回京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