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毓前些日确聽聞栾家三郎領了金吾衛郎将一職,不想這樣巧合。
萬毓臉色白了紅紅了白,嘴上倒是一點兒不饒人:“你怎在此!”
栾濯神色從容,上下将她打量一遍才開口道:“我自是有公職在身,郡主有無大礙?”
萬毓不大自在動了動手腕,道:“本郡主自然無礙,若不是這馬發瘋我才不會在街上惹出這番動靜。”
栾濯點點頭,難得沒有反駁她的話。
萬毓覺得他好奇怪,穿上這身鐵甲,竟然沉穩許多。
栾濯見她當是沒有受傷,牽着馬道:“這馬郡主還是不要騎了。”
即便栾濯不說她也不會再騎了,萬毓心有餘悸,便颔首應答。
栾濯尚在當值,不便多逗留,對萬毓道:“天色不早,郡主還是盡早回府去。”
萬毓聽見“回府”二字臉色一冷,沖他道:“今日多謝你們相助。”說罷便扭頭離去。
栾濯不禁蹙眉,這萬毓郡主又鬧得哪出,她所行方向明明與回宣王府方向相反。
萬毓自然不回王府,她要去安興坊的公主府找成钰公主。
好在她出門身上帶了銀錢,路上叫了個馬車将她送去了公主府。
成钰公主府内,蘇如帶着六名宮女前來。
萬毓見了她很乖巧地站起身。
蘇如并六名宮女對她福了一禮,蘇如淺笑道:“小郎君鬧覺,公主正陪在小郎君身邊不好親來,便叫奴婢傳話,郡主将此公主府當作自家居住便是,奴婢另派了這六名宮女負責郡主在府内的一應事物。
近來小郎君多愛纏着公主,公主道待她哄了小郎君睡下也不便前來看望郡主,隻請郡主先歇着。”
萬毓說:“今日是我叨擾了。”
蘇如笑說:“郡主莫要說這話,郡主能來,公主十分高興,隻小郎君這幾日染了風寒,身邊離不得人,不然公主定要親自來見郡主的。”
萬毓聽說小阿瑾染了風寒,忙問了病情,得知眼下已經要好了,便放下心來。
蘇如生怕怠慢了她,便将六名宮女做了安排,又将院中事物一應安排妥當才辭了萬毓回成钰身邊複命。
陸從瑾已被成钰哄入睡。
成钰出了内室,輕聲問蘇如:“阿毓怎的來了?”
蘇如搖頭,又聽她問:“可是又同宣王妃鬧脾氣?”
蘇如道:“奴婢瞧郡主神色倒如常,興許隻是住王府不舒服,喜歡咱們公主府?”
成钰捏了捏眉心,面上露出少見的疲憊神色,“她喜歡就讓她在公主府住下。阿瑾這邊讓奶娘看護好,夜裡有事再喚我。”
蘇如趕忙點頭稱是。
二人一面說了一面往外走去。
成钰回到自己房中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
她這幾日實在是累極了,今日也再無精力去陪萬毓說話。
蘇如見她兩隻眼睛都發紅,心疼地說:“公主也早些沐浴歇息吧,這幾日您都沒睡好,再這麼撐下去,身子都要熬壞了。”
成钰聽罷擺了擺手,短短數日,她卻仿佛過了幾年。
她側卧着在榻上,一隻手撐在案上,讓蘇如替她摁壓肩膀。
蘇如替成钰捏了半晌,不由問:“殿下現可覺得舒服些?”
未聞成钰回答,蘇如不安,忙住了手,待探了身子去看,成钰已然支着手靠在榻上睡了過去。
見她眼下發青,聯想這幾日公主所經曆的烏糟事,蘇如心下暗暗歎氣:她們金尊玉貴的公主,幾時受過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