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此次邙山圍獵莊姝終是沒去成。
臨近年關,莊姝手上大小事務繁雜,且安遠侯府又傳來一則好消息,道是世子妃前些日子全身乏力,喚了禦醫診治。
禦醫賀喜,原是世子妃已有了月餘的身孕。
皇後娘娘聞訊亦十分高興,知道莊姝與栾蘅交好,特命莊姝去侯府代為探望。
馬車停在安遠侯府門前,侯夫人親自等候在外。
莊姝下了馬車,向侯夫人福了一禮,隻連聲道喜。
侯夫人兩眼彎成月牙形狀,上前迎了莊姝,“良娣快請進吧。”
二人進了侯府,在前廳稍坐吃了幾盞茶,侯夫人便帶莊姝去了後院。
如今天寒地凍,栾蘅胎還未坐穩,平日隻在院中走動。
今日知道莊姝要來,一早便起來梳洗,又時不時派院裡的婢女出門探聽,隻問莊良娣到了沒?
底下一個婢女掀簾進來,對栾蘅與孟青徽各福了一禮,道:“世子妃,夫人正同莊良娣往咱們院子來呢。”
栾蘅顧不上與孟青徽的棋局,忙站起來道:“眼下到了何處?”
婢女道:“過了二門,如今已快到了。”
孟青徽手握白子,聽聞莊姝來了,隻垂眸,不知心底在想甚麼。
她自臉受傷後便極少出府門,許是太久未見外人,也可能因那人是莊姝,她心底竟有幾分緊張。
又聽阿嫂喚她。
孟青徽放下手上棋子,随栾蘅一道站着。
不多會兒,便聽門外婢女進來禀,“夫人同莊良娣來了。”
栾蘅看了眼孟青徽,眼中難掩喜悅,二人齊齊去了廳内迎客。
侯夫人與莊姝才入廳内,後腳栾蘅與孟青徽便來了。
莊姝與栾蘅相見,二人臉上皆藏不住笑意,各自見了禮便都坐下。
莊姝餘光瞥向孟青徽,四目相對,莊姝淺淺一笑,孟青徽照舊撇開眼,眸中森冷。
侯夫人見狀沖女兒蹙了蹙眉,轉而對莊姝一臉笑意:“良娣難得來,不若今日便在府上用飯?”
莊姝颔首:“那便叨擾了。”
侯夫人忙道:“哪裡的話。”二人又客套幾番,侯夫人有心讓孟青徽與莊姝往來,便借口離開,隻留三個年輕的娘子們說話。
侯夫人離去,栾蘅便邀莊姝去房中說話,孟青徽一并前去。
隻孟青徽與莊姝着實沒什麼情分可言,在房内小坐片刻便尋了個由頭告辭。
孟青徽走後,栾蘅兩肩一塌,走到莊姝一側與她同坐一處。
莊姝挪了挪,給她讓出位來,隻道:“孟娘子一走你就現原形了。”
栾蘅莞爾:“二娘在這此,我自然要擺出長嫂的風度。如今她不在,我就喜貼着阿姊。”
莊姝亦是一笑,眼中又是寵溺又是無奈。
莊姝細細問了她的近況,聽聞她并無異樣便放下心來。
“隻獨獨嗜睡,不過禦醫囑咐我要多走動,不可整日卧在榻上。”栾蘅如是說道。
莊姝對女子孕事知之甚少,隻聽栾蘅這麼說起,也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萬分柔情。
她真心替她高興,可心底又有些不受控制地感到失落,想起那日在長吉殿中皇後的問話,心知皇後必然對此也有所期望。
栾蘅見她神色有異,近來她心思也敏感,握着莊姝的手道:“阿姊在想什麼?”
莊姝唇角輕輕勾了勾,道無事。
她受皇後之命前來賀喜,按說此事該有太子妃出面才是,皇後派了他來,或許也存了借此給她施壓的用意。
隻這些事情不必說與栾蘅聽,免得她憂心。
栾蘅聽她說無事便不再細究,二人難得見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說話間提起太子府一事。
聖上原要擇地新建太子府,太子認為過于勞民傷财,他心中有計劃,向聖上要了從前的慶王府,也就是當今聖上的潛邸。
李谡其實是個念舊的人。
慶王府承載着他幼時的記憶,如今荒廢着實可惜,不若改建為太子府,又能省去修建的人力财力,兩全其美。
栾蘅亦聽聞此事,便問:“既是翻新,想必用不了幾個月?”
莊姝道:“如今此事皆由工部禮部操持,殿下想開了年就搬進去。”
栾蘅算算日子,“如此算來也快了。”
莊姝點頭,“屆時請你去吃酒。”說罷,又想到她有孕。
二人齊齊看向她的肚子,皆是一笑。
栾蘅道:“即便吃不得酒我也要去赴宴。”
直至午時,侯夫人喚了人請她們去用飯。
莊姝見侯府四處挂燈,打扮得十分氣派喜慶,不由道:“想是喜上加喜?侯府裝扮得甚是喜慶。”
栾蘅一愣,心知她是誤會了,以為侯府這般張燈結彩是為的她,便笑道:“哪裡是單為我?平陽王世子不日便要進京,此番前來定要見侯爺故而府上早早預備起來。”
莊姝聽說穆竣要進京亦是一愣,她在宮裡對此并不知情。
栾蘅見她神情道:“阿姊竟不知此事嗎?”
莊姝搖搖頭。
栾蘅便說:“聽大郎說平陽王世子要趕在年前進京,想必如今已在路上了。”
說罷二人去了膳廳與侯夫人并孟青徽一道用飯。
直至日暮時分莊姝才從安遠侯府離去。
雁遠和長琴見莊姝回來皆是滿臉雀躍,二人上前沖她福了一禮道:“殿下正在内室等良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