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此時正沉浸在她射出八環的喜悅之中,并未察覺到張六娘子的失神。
“我要再試一次。”說罷,長樂依照莊姝的教導調整好姿勢又射了一箭,又是八環。
長了一時不免得意,直嚷着:“改日定喚了二哥來比試一場。”
“你要與誰比試?”李谡的聲音乍然響起,三人俱是一驚。
馬奴們見太子殿下到了,紛紛行禮,莊姝幾人亦福了福身。
李谡面上含笑,心情似乎十分不錯。
他徑直走向莊姝與長樂,道:“阿瑤方才說要與誰比試?”
長樂得意洋洋,“得良娣指點,我方才射了兩把都是八環。”她這般說,似乎也在等太子的誇贊。
“如此,良娣倒成你師父了。”李谡說完便看向了莊姝。
莊姝哪裡當得起師父一稱,在他面前更是班門弄斧,聽他這番言語,知道他又在取笑她,抿唇作惱怒狀。
李谡卻是輕輕一笑。
“殿下怎來了?”莊姝不由問了一聲。
“回宮聽聞你在東射場便過來瞧瞧。”又問:“以為你在練箭,誰知你卻當起了阿瑤的師父。”
二人站得近,莊姝拳頭輕輕在他腰間錘了兩錘,面上倒是不動聲色。
長樂年紀小,捧一顆稚子心,不懂男女間的彎彎繞繞,聽了李谡的話颔首附和道:“良娣教的甚好,我今日頗有收獲。”
李谡聞言愈發開懷,大發慈悲沖長樂招手:“今日孤也教教你,你倒看看誰教得好?”
長樂自是歡喜,拿着弓箭便跟随李谡走了。
“張娘子可要騎馬,我騎術比箭術好得多。”莊姝這才發覺張六娘子已站在一旁等了多時。
現下長樂随太子走了,獨剩她孤零零一人。
張六娘子沖莊姝微微扯出笑顔,道:“不敢勞煩良娣。”說罷與馬奴一道離開了。
她不樂意,莊姝自然也就作罷,拿上弓箭騎馬去了另一邊。
莊姝箭術已有提高,但若要在馬上射箭卻仍有欠缺。
今日太子所說便是練習此箭術。
坐在馬上射箭需得保證雙臂不受外力影響,即便是座下馬在疾馳,持弓箭的雙臂也要維持平衡。
說來是很簡單的道理,但是要真正做到卻不是易事。
莊姝連着幾次皆不如意,心中隐有煩悶。
忽聽得馬場傳來女子慌張和驚懼的尖叫聲。
張六娘子座下馬匹正沿着馬場亂轉,聞訊趕去的馬奴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兩個馬奴正欲上前攔下失控的小馬,不料卻被馬蹄撅得老遠,躺在地上嗚呼不疊。
莊姝暗道不好,正欲策馬前去,眼前一道黑影卻比她動作還要快。
是太子。
莊姝心中暗喜,自己動作卻未停。
李谡坐下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速度很快。
張六娘子此時坐在馬上早已吓得魂飛魄散,正當她覺得自己要被甩下馬時,太子策馬而來。
張六娘子尚未來得及反應,李谡已從馬上一躍而起。
“松手。”李谡的聲音沉而穩,即便在如此危機的情況下,他亦能穩若泰山。
這是他長居高位所形成的習性。
“殿下。”張六娘不可置信地呢喃。她感覺到兩隻結實的臂膀将她環住,陌生而又令人癡迷的氣息萦繞在她左右。
張六娘心下狂跳不止,一如她松開缰繩無處安放的雙數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