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
李氏還沒從聖旨飛進自己懷中的震驚中回神,就看見了令她肝膽欲裂的一幕。
女子輕飄飄躺在顧子吟的臂彎,白皙帶着血管的脖頸脆弱的展現在他眼前,毫無生機的模樣讓顧子吟覺得心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顧子吟微微動了動胳膊,讓她不至于耷拉着頭,哪怕他清楚,鐘心暈過去不會有知覺,但他還是希望她能夠舒服一些,
“來人,請府醫!”
自從鐘心接了旨暈倒後,李氏心亂如麻,也顧不天家使臣和抱着鐘心的顧子吟,連聲命人請府醫。
鐘耿飛快跑過來,想要接過鐘心,卻被顧子吟錯開他伸出的手。
“伯母,安甯的院子在哪。”
慌亂中,李氏沒顧得上是誰抱着鐘心,也沒聽到顧子吟從善如流的一聲伯母。
她加快腳步,帶着顧子吟去鐘心的閨房。
鐘耿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怔愣片刻後,也趕緊追着一行人去鐘心的院子。
天使見顧子吟抱着鐘心大步離去,他也不好先走,隻能邁動腳步跟着侯夫人往後院走。
畢竟這未來的永安王妃剛接旨就昏迷,能不能醒過來,身體有沒有大礙他還是要回宮複命的。
顧子吟邁入房中,将鐘心放在床榻上,輕飄飄的人兒,仿佛一點重量都沒有。
李氏手抖的厲害,但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府醫來把脈。
“夫人,小姐沒有大礙,隻是沒有休息好,再加上受到了刺激,這才暈了過去。”
說到這,府醫頓了頓:“小姐身子太過孱弱,這次雖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要小心将養。”
李氏聞言松了口氣,待府醫出去開方子熬藥時,她才想起來還站在房中的顧子吟和門外的天使。
剛剛放下的心就是一提。
手中還沒來得及供在香案上的聖旨一時間變成了燙手山芋。
接也不是,抗旨也不是。
囑咐兒子好好在這守着妹妹,李氏才懷着忐忑而又沉重的心往外走。
“永安王。”李氏看向顧子吟帶着他往外走,神情有些猶豫:“這……小女的身子,永安王也看見了。”
“不妨事。”
顧子吟在踏出房門前,目光落在床榻上女子蒼白的臉上:“王府裡有很多珍貴的藥材,在下定會聘請天下名醫,為安甯診治。”
李氏心裡知曉,這是想遵循旨意成婚了。
可有些話,她這個做娘的還是要說。
“永安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子吟收回目光,點點頭,随着李氏走了幾步。
“永安王,實不相瞞,我家乖女從小就有心疾,京中的一些傳聞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李氏想到這些年的小心呵護,想到剛剛女兒再次陷入昏厥時的痛徹心扉,想到太醫也無奈搖頭,說隻能小心将養。
想到剛剛府醫說要小心将養,但這次性命無礙時的輕松,一時之間沒忍住落下淚來。
“這輩子,我這個做娘的,都沒有想過讓乖女嫁人,她吃不得操持家務的苦楚,她也受不了生兒育女的難,别的女子一生都要經曆的事,都是能奪了她命的坎兒。”
“永安往也看到了,每次心兒暈厥,對我們家來說,都可能會失去心兒,沒人能知曉這次昏迷後,心兒還會不會醒來。”
顧子吟聽着李氏的傾訴,他想過鐘心的身子不好,但他見過鐘心古靈精怪又那般靈動的模樣,就總以為外面的傳聞誇大其詞了一些。
可沒想鐘心一點點的刺激,就驟然暈厥,宛如瓷娃娃般,仿若瞬間失去了生機。
“伯母。”顧子吟表情鄭重:“我不會讓安甯受操持家務的苦,更不會勉強她的身子為我生兒育女,永安王府中有數不盡的天材地寶,我會好好嬌養她,您不必擔憂。”
李氏聞言點了點頭,她沒那個膽子去抗旨,如今和顧子吟說這些,也完全是想讓顧子吟知難而退,去和皇帝退婚。
可現在顧子吟死心塌地的要娶,她又能說什麼。
舞陽侯府這一日發生了許多讓人津津樂道的事。
先是舞陽侯世子和秦相家的嫡女結了親。
再有舞陽侯家的小姐被封安甯郡主,還被賜婚永安王。
最後安甯郡主再次發病暈倒。
第一件事大家都能理解,賞花宴上發生的事,大家心裡都清楚。
三皇子和楚月郡主也訂下了親事。
第二件事……
皇帝到底怎麼想的呢?
皇後到底怎麼想的呢?
怎麼給一向得寵的永安王娶一個這樣的妻子?
不求家世,但你也不能娶一個一看就是早夭的姑娘啊。
難不成是因為開始防備永安王了?
可不能啊,最不濟還有太後呢,太後是怎麼想的呢?
怎麼會想要一個随時可能走在她老人家面前的兒媳婦呢?
沒看就是接個聖旨,都被刺激到暈厥了麼。
這樣的身體,真的能……成親?
别折騰一天,王府挂完紅色挂白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