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走進來的顧子吟,一襲素色長衫,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間盡是溫潤之色,淺淺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陽,讓人如沐春風。
舉手投足間,盡顯溫文爾雅之态,仿佛從畫中走來的謙謙君子。
公子隻應見畫,定非塵土間人。
鐘心看着這樣的顧子吟,心中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
“見過永安王。”
“伯父,伯母,世子。”顧子吟快步走過來,臉上帶着和煦的笑:“不用到門前的相迎,你們喚我子吟便是,日後子吟恐怕要常來打擾,若是伯父伯母總來相迎,恐怕子吟心裡不好受,都不敢再登門了。”
說着目光落在鐘心身上:“我剛剛從宮中出來,皇兄賞賜了一些溫良補身的藥材,我來給心兒送來。”
心兒?
之前還鐘姑娘,安甯呢,今天就心兒了?
李氏聞言,嘴角壓都壓不住,可謂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
“快進來坐,子吟喜歡喝什麼茶?”
鐘心看着爹娘和兄長陪着顧子吟走入堂屋,心情也有些複雜,如果她不知道顧子吟是男主,恐怕也會極為滿意顧子吟做她的夫婿。
“什麼都可,我不挑。”
“好好好,今天晚上子吟在這用晚膳,子吟喜歡吃什麼?”
“做一些心兒喜歡吃的就好,我正好也看看心兒喜歡吃什麼,以後讓王府的廚子給心兒做。”顧子吟面面俱到,每句話出發點都是為了她。
“就打擾伯父伯母了。”
“不打擾,不打擾。”
李氏笑眯眯回應,轉頭見鐘心還站在原地,便招呼道:“你這孩子,還害羞了,快進來。”
“害羞”的鐘心擡頭正與顧子吟目光相撞,他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在那裡含笑望着鐘心,好似在等她到他身邊去。
鐘心收回目光,裝作鎮定的走近正堂,耳畔好似聽見一聲極為短促又溫潤的笑聲,讓她的耳廓和臉頰又熱又癢。
不自覺的伸出手摸了摸,果然是燙的,外面的日頭還真是有熱。
顧子吟等鐘心落座才偏頭看向一直沒說話,低頭坐着的鐘耿:“世子是受傷了?”
尴尬,沉默。
鐘耿猶猶豫豫的擡起頭,露出顴骨和嘴角上的傷,幹笑道:“和同僚切磋切磋。”
說完,像是怕顧子吟嘲笑,又欲蓋彌彰的解釋:“我就是最近疏于練習,他們輪番上陣,我才受了點傷,但他們也沒讨到好,他們也受傷了。”
顧子吟并沒有嘲笑鐘耿,也沒有不信任,反倒是申請蘇木且認真的誇贊鐘耿以一敵十,在車輪戰中才傷了這些,已經很厲害了。
饒是衆人仔細打量,都看不到他神情帶着一絲虛僞,好像他就是這麼想的。
鐘家人此時覺得,顧子吟還真的有些單純,人家說什麼他信什麼。
“我過幾日就請武師傅過府,你好好學一學,不求你像我一樣以一敵百,但也不能堕了我的名聲!”
鐘臣輕咳一聲,故作嚴肅道:“尤其你都定了親事,身手不練回來,怎麼保護夫人?”
鐘心愈發覺得臉熱,自家爹和兄長什麼德行,京城誰人不知?
何必當着顧子吟的面吹牛,也不知道顧子吟心裡該怎麼看他們一家?
就連李氏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一個勁的怒視鐘臣,想讓他們父子兩人收斂一些。
“我府上有兩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如果世子爺不嫌棄,倒是可以和他們互相探讨一二。”
“不嫌棄不嫌棄。”李氏連忙應承下顧子吟的好意。
“我這次來是想來問問心兒,想怎麼布置王府,皇兄命欽天監看了,正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隻不過就是有點冷,想問問心兒要不要換個暖和一些的日子。”
“這麼快嗎?”鐘心驚訝之餘擡頭看向顧子吟,直接将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不快了。歲數正好。”李氏在顧子吟開口前回話,鐘心雖然年紀不大,但顧子吟年紀可不小了。
顧子吟目光微垂,他從進府就沒聽見鐘心的心裡話,是她沒想?
還是這裡人太多了?所以他聽不到?
“伯父伯母。”再次擡頭,顧子吟恢複之前溫潤的模樣,眼神都格外清澈:“能讓心兒同我到府中各處轉轉麼?”
“心兒,你帶子吟去院子裡轉轉。”李氏晲了沒眼色的女兒一眼,永安王是多好的女婿,又不介意女兒的身子,還帶了那麼多補身子的藥材。
現在不珍惜,不好好培養感情,以後就晚了。
“那…去我院子裡?”
她沒忘記剛剛被曬得有些發熱的臉頰。
等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李氏便開始張羅飯菜,看的鐘臣和鐘耿這個酸。
“冬日裡會不會太冷了些?”
一路無言,等進了院子落座後,鐘心有些尴尬的提起婚期:“主要是我怕…”
她怕萬一劇情又回到原定軌迹,到時候她多尴尬?
“那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