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将軍府,柔貴妃的母家,景元帝已經快要忘了當初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接柔貴妃進宮。
好像是因為剛剛登基,邊城失守,一向忠心不二的護國将軍府上下皆戰死。
那時候的護國将軍,還叫做威武将軍。
隻留下一個進京求學的秋楚月。
景元帝那時候在想什麼,想着鎮北将軍不能一枝獨秀。
想着鎮北将軍要有一些顧及就好了,這樣他用的也安心。
于是,柔貴妃,鎮北将軍的獨女,就這麼進了宮。
之前他還在慶幸,慶幸柔貴妃知進退,更是将三皇子教導的文不成武不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
哪怕三皇子闖了禍也沒有關系,他不會生三皇子的氣。
他教導的太子,也是一個很好的兄長。
可惜…人心不足。
“行了,退朝吧,太子秦相留下。”
景元帝不想相信三皇子真的毫無顧忌,卻又不得不相信。
宮中的柔貴妃已經開始動手了,這次是五皇子,下一次呢?
會是誰?
秦相在朝堂上便有些憂心,也不知道他女兒會怎麼…
他還沒收起對秦望舒的擔憂,就聽高座上的帝王直接開口。
“邊關傳來消息,鎮北将軍有不臣之心。”
這一句話,讓秦相忘記尊卑直接擡頭。
“聖上…”
秦相一開口就反應過來,趕忙收斂神情,将頭低下,企圖用理性壓制感性。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貴妃還在宮中,将軍也一向忠心耿耿。”
顧子吟眸光落在秦泾身上,随即低垂目光,就是不知道,最後秦泾怎麼想了。
是對女兒視而不見,對秦家視而不見對舊情人伸出援手,達成她的夢想。
還是,選擇保住秦家,放棄舊情人?
顧子吟有些疑惑,同時也期待秦泾的選擇。
景元帝目光落在秦相身上:“鎮北将軍是否有不臣之心,朕會查探。朕想說的是,如果鎮北将軍真有不臣之心…”
“你們覺得,朕該如何呢?”
“臣弟以為還是先安排人去找一找舞陽侯世子吧,别是三皇子抓了世子,想要威脅臣弟,臣弟内子昨日驚聞噩耗,又犯了病。”
顧子吟率先開口:“皇兄,你是知道臣弟的,臣弟想要的不多,但内子對臣弟很重要,内子如果身體不好,臣弟也沒有别的心思做什麼别的事了。”
景元帝冷着臉,目光淩厲的看着顧子吟,家國大事,居然讓他如此兒女情長?
“秦相呢?怎麼想的?”
秦泾思慮半晌才緩緩詢問道:“聖上,如果鎮北将軍真的反了,所圖為何?”
“三皇子是否知情?宮中娘娘是否知情?”
“如果都知情呢?”景元帝靠在椅子上看向秦泾:“都知情,該如何?”
“皇上,臣私以為,如果是三皇子不臣之心,還是應該以勸誡為主,天家父子,亦是父子。”
秦泾對着景元帝拱了拱手:“若是鎮北将軍一意孤行,那三皇子和宮中娘娘,定會勸阻鎮北将軍。”
“哦?”
景元帝臉上扯出笑,但眼中一絲笑容也無:“秦相好像對三皇子倒是有信心的很。”
“秦相這般說,好像朕是要等三皇子願意不願意老老實實做他的三皇子了?他若是不願意,朕還要去規勸是麼?”
秦泾抿緊嘴唇:“皇上,臣願意趕往邊關勸服鎮北将軍?”
景元帝看了秦相一眼,又看向顧子吟:“太子怎麼說?”
“臣弟無所謂,秦相覺得能說服鎮北将軍,那就去,如果說服不了,邊關依舊一意孤行,那聖上再出兵便是。”
顧子吟對秦相的行為嗤之以鼻,但同樣,有些事隻有做了,才能死心。
兩人離開大殿時,秦泾便将秦望舒托付給顧子吟招呼。
“太子殿下,小女嫁到舞陽侯府,如今又遭遇此事,侯府勢單力薄不一定能護得住小女…”
也不知道怎麼的,顧子吟居然有點不高興,可能他突然就想到了鐘心在心裡腹诽他的話。
“秦相說笑了,秦相自己怎麼不護着?”
他心裡有些不高興,說出來的語氣就不是那麼好了:“秦相年少時沒能說服鎮北将軍,怎麼就能确定如今能說服鎮北将軍?”
“嗤~就是不知道,秦相夫人得知秦相千裡迢迢做使臣,會有什麼感想?”
說完,顧子吟攏了攏大氅,不再看秦泾,直接出宮回府。
被他留在身後的秦泾,臉紅脖子粗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羞的。
顧子吟同樣也沒好到哪裡去,昨夜讓他清楚認識到鐘心對他的不在意,結合之前的心聲,總将他和秦望舒撮合成一對。
由此他更加覺得,鐘心好像不喜歡他。
得此結論,顧子吟不禁停下腳步。
他手攥緊,雙唇抿緊,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他不允許,他不允許鐘心不屬于他!
回到王府,正巧趕上宮中出來人換牌匾,顧子吟停頓一瞬,擡起頭看向新換上的牌匾。
“太子妃呢?”
“太子妃今日陪着五皇子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