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吟成功了。
景元帝殡天也許是他沒有想到的,但他将這些都成功串聯起來。
算到了太後和太皇太後的反應,算到了朝臣的反應。
算到了顧麟的心。
也許顧麟就是小時候的他,隻不過幸運的是,顧麟沒有被太後送走,沒有被太後放棄。
可這些都不足以彌補顧麟心裡的難過。
他被太後,他的母親,隻是當做一個争權奪利的工具。
太後的愛,太後的期許,太後的一切都放在了前太子的身上,可前太子卻死了。
鐘心站在台階下,與群臣一同拜見新帝。
群臣也沒想到,顧子吟會将皇位給顧麟。
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情理之中。
顧子吟一向光風霁月,對權勢不為所動,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股清流,清風朗月。
他不去争這個皇位才是正常的。
“乖寶。”鐘臣看起來比鐘心還要失落:“你别難過。”
鐘心轉頭,看着她爹眼裡帶着淚,好像她不說兩句,鐘臣就要哭出來了。
“爹,我難過什麼?”
她有些不理解。
“皇後啊,到手的皇後沒了。”
鐘臣咬牙小聲說道:“我差點就成了皇後的爹了!皇帝的嶽丈!”
鐘心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想去理她爹。
不過,顧子吟,真的繞一大圈,就為了謀算顧麟的心?還有秦相,到現在還沒回京,她不覺得是秦相在路上耽擱了。
就像秦相這次去邊關勸降三皇子,她也不相信是出家國大義,總有什麼是讓秦相放不下的,那排除三皇子是秦相的兒子,就隻有宮裡的貴妃娘娘了。
如今卻一直遲遲未歸,那根本不是秦相的作風,他一定會盡快回來,好保全宮裡的貴妃娘娘。
“聖上,秦相還未回來,國事耽誤不得……”
“尚書大人!”
太後看着台階下的尚書出聲打斷:“本宮已經說了,新帝臨朝,本宮會垂簾聽政,幫助新帝處理國事。”
“太後娘娘,恕臣冒昧問一句,邊關戰亂,将士撫恤該如何進行?糧草該如何調配?邊關駐軍城池該如何加固?”
“各地稅賦幾成進國庫?幾成用來作為軍饷?幾成用于各地城池?幾成用于百姓?”
“西邊幹旱該如何解決?東邊暴民該如何鎮壓?”
所有朝臣目光都看着太後,倒不是他們看不上女子。
秋楚月也是女子,但人家能上馬殺敵平邊關,太後從一開始就穩坐後宮,若是她能說出來一兩條見解,朝臣也不會阻撓她垂簾聽政。
可先皇臨去前,将五皇子送到永安王府還不能說明一切麼?
如果太後真的是那塊料,先皇也不會大費周章,将嫡子送出去,交給他人教養。
太後的手死死捏着顧麟,這些問題她不懂,但大臣做什麼的?
難不成這些顧麟就懂了麼?
不都是聽聽大臣怎麼說,再自己做決定麼?
“母後。”
顧麟臉上都是倔強和防備:“母後,請您退居後宮。”
“請太後退居後宮。”
朝臣再次對着太後行了一禮。
“皇帝,你要想清楚,我是你母後,難不成我還會害了你?”
如果不是擔心顧子吟耍花招,她也不會想要居于廟堂。
顧麟太小了,朝政如果不把持在他們娘倆手裡,那一定會被顧子吟生吞活剝。
“母後,父皇既然讓皇叔教養朕,那定是出于考量。”
顧麟看着太後一字一頓到:“朕有皇叔就夠了。”
“你就不怕養大了他的心思?你就不怕以後你就是個摸不到皇權的傀儡麼!”
太後真的是想撬開她這個兒子的腦袋看一看,怎麼裡外不分?
這時候推顧子吟,朝政都依仗着顧子吟,那以後呢?
等顧麟長大了,顧子吟心也大了。
嘗到了權力的滋味,誰還會放手?
現在顧子吟就能将他們都算計的明明白白,難保以後朝堂之上隻有顧子吟無人認他顧麟。
“母後,朕相信皇叔,既然皇叔舍得将皇位拱手讓給我,那他怎麼會留戀這些虛名?”
在顧麟眼裡,既然顧子吟都不願意做皇帝,那又怎麼會費盡心機将他架空。
費盡周折,不如趁着他年幼,直接坐上皇位,這不是更加省力?
母子兩人的話,朝臣都當做沒聽見。
顧子吟也懶得站在台階上聽他們說什麼,直接走下來站到鐘心身邊。
“累不累?”
鐘心看着他笑了笑:“不累。”
“嶽父。”
鐘臣連連點頭,眼裡看着顧子吟都是可惜。
在他看來,沒有人能抵擋住權力的誘惑,更何況還是那個位置。
“嶽母和嫂嫂到王府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