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澈和江晏因為這個嶄新的學術課題一有時間就聚在一起探讨，做數據，開拓新問題，接着做ppt，做報告，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

可二人都沒感到累，尤其是江晏，第一次體驗到大學生活的他熱情高漲，在器樂課上雖然跟不太上大部隊的節奏，但他課後更努力，選的幾門選修課還很貼合自身實際。在政治理論課和軍事策略課上表現的非常優秀。閑暇時間呢就去找顧淩澈在圖書館或者咖啡店做課題，太開心了，即使每天一早出門很晚回家但卻不感到累，異常的充實。何況每天都能看到顧淩澈，别提内心的小花園開了多少次花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兩人開始更頻繁地交流，不再局限于課題的交流，也包括他們的興趣愛好和生活。顧淩澈暗暗發覺，盡管曾經有過誤會和隔閡，但在放下過去後，他和江晏的共同點其實蠻多的。

剛好是周末，江晏約了顧淩澈一起去參觀軍事曆史展覽。顧淩澈欣然接受了邀請。

正值周六，秋日的午後陽光柔和。江晏比約定時間到的早，他站在展館的入口，有些緊張。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約顧淩澈在外見面，或者說約會？至少他自己有偷偷把這次看展上升為約會計劃的。

顧淩澈也到了，他穿了件深灰的連帽衛衣裡面搭了件黑色短袖，這麼穿對于江南的深秋來說剛剛好。剛下車他就看到江晏正在入口處随意踱步着。“江晏哥！”顧淩澈笑着對江晏舉起手大力揮着。

江晏穿了件藍色的夾克，顯得精神抖擻。二人簡單問候後，一同步入了展館大廳。

大廳内陳列着各種曆史文物和軍事裝備，每一件展品都講述着不同的時代故事。

一開始的展品江晏都在軍校多多少少了解過，于是他把這些自己熟知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訴着顧淩澈。顧淩澈也聽得津津有味。

“其實很少有外行人會對這些戰争曆史，軍事戰略感興趣，我很意外你的反應诶。”江晏和顧淩澈把一樓的展品看得差不多了，江晏發現顧淩澈一直在全神貫注聽着，不忍發問。

“哈哈，主要你講得好。而且我們的課題也需要這方面的知識，多聽聽沒壞處。”

江晏有些贊許地笑笑，顧淩澈真的和軍訓的時候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涉世未深的小羔羊了，現在像個至少三四歲的羊。

二樓是一個展示拿破侖戰争的展區。牆上挂着大幅的戰争地圖和曆史照片，展櫃裡還陳列着當時的貨币和債券。

江晏停下腳步，指着一張描繪戰争時期金融市場波動的圖标說：“看這裡，戰争的爆發直接影響了整個歐洲的金融市場。”

顧淩澈緩緩點了點頭，如此深奧。

兩人繼續前行來到現代軍事展區。這裡展示了一些關于國際金融制裁影響被制裁國家經濟的案例。顧淩澈看着看着，有些恍然大悟，“這些案例和我們研究的好密切，這都是真實的金融手段在軍事策略中應用的例子诶。”

江晏拉着顧淩澈走到一旁的講解處，說道：“沒錯，這些制裁的效果和影響給我們的說明書中的預測不謀而合。”

他們在展館待了一個半小時，顧淩澈看了眼手機。“我去，我們在裡面待了這麼久。”

“嗯，受益匪淺啊。”

顧淩澈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刻苦投身于這個報告，平常他看40分鐘專業知識就得玩上一小時手機。今天也不知怎麼的，是真的想用心做好這個課題還是因為在江晏邊上。

兩項應該都有，但後者好像是主要原因。

“差不多到飯點了，一起吃點？”江晏把顧淩澈的帽子翻過來蓋在他頭上。“晚上了風大，戴上你的帽子會暖和些。”

顧淩澈一怔，覺得臉蛋有些燙。

“走吧，這次我請你。”

二人來到一家有點格調的餐廳。江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窗外是這座城市的繁華景象，與館廳的沉重曆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服務員遞上菜單，江晏禮貌地讓顧淩澈先點。顧淩澈點了一份牛排，而江晏選擇了海鮮意面。等待上菜的間隙，他們聊了些輕松的話題。

“你喜歡海鮮意面啊？”顧淩澈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問，但和鄭翊軒那次争吵後他很久沒吃海鮮意面了。這道菜再被提及到居然是因為江晏。

“嗯，怎麼了？”

“沒事。”

江晏沒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當回事，他找了個新話題，“你平時喜歡幹些啥呀？”

顧淩澈有些遲疑，江晏抛出的話題實在生硬，“我就喜歡聽聽歌吧，不過我最愛吃。”

江晏笑笑，“從你的朋友圈看出來了。”

好在很快上菜了，二人結束了生硬的話題，開始談論眼下的課題。

“我今晚增添一些信息，明天給你發過去看看。”顧淩澈邊切牛排邊說。

“好，我晚點發給軍事班上的教授看看。”江晏說完将碗裡的青口貝和大蝦夾給顧淩澈，“吃吧，我這好多。”

顧淩澈看着盤中的青口貝和大蝦，若有所思。

入秋了，夜色暗得快。兩人吃完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周一見。”江晏又給顧淩澈戴上帽子。

“周一見。”顧淩澈手插着兜。

到家後顧淩澈趕忙洗了個澡，企圖洗去疲憊和胡亂的思緒。

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暖的水珠随即灑落，擊打在顧淩澈的肌膚上。水珠沿着他白皙嫩滑的皮膚滑落，順着他流暢的肌肉線條，勾勒出他勻稱的身材。

顧淩澈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沖刷他的身體。他的内心可一點都不平靜，在和江晏在校園重遇後，愈來愈多的接觸逐漸讓他産生了一種特别的情感。

這情感和當時軍訓的相似卻又不同。

顧淩澈不确定這是不是喜歡，隻知道自己會莫名想起江晏，然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草。”顧淩澈拳擊了一下瓷磚，他閉上眼睛扪心自問。記憶在心裡泛起漣漪，沒想到又這麼快對江晏淪陷。

關于他，曾經冰封于内心的和他的所有戲碼。在此刻全然撲面而來，顧淩澈就像陷入在這席卷的波濤裡。

有些迷惘，卻再次被捕獲。

隻是愈發明晰的内心在告訴他自己，待在他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