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上月說出這句話時，猶豫到低下了頭，腳步也沒再往前走。

她想象如果自己沒有反抗成功，被師姐抓住，師姐聽楚一鳴的話要折磨她？因為她不會回去做任務，哭着鬧着要見到娘，被師姐從身後一下打暈了。

躺在冰冷的山洞裡，師姐照顧自己，然後等自己醒了又苦口婆心的勸自己，回到王子們身邊做一個好暗探。

犧牲性命，奉獻朝廷，這是暗探的使命。

她能想到的，覺得恐懼。雖然沒有發生，可是一想到被師姐這樣對待，就覺得師姐也是想利用自己的。

都變了。

“對！小妹！我是最疼你的人！你還記得嗎？我對你有多好？！！讓他們把我松開！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能救我的！”

聽到師姐崩潰憤怒的聲音，雙眼紅着瞪着她，霓上月有點想開口放人。可是自己能做主嗎？這樣想着，身邊走來了一個人。

“姑娘，飯菜都準備好了。”

“哦，”她猶豫，回頭看了眼屋裡的矮桌，上面正在被侍女們擺放着一盤一盤的食物。

“霓上月！救我！”師姐憤怒的吼！

“救我和主人！！！”她再吼！

霓上月看向楚一鳴，與他對視到後卻看到他輕諷的笑了起來。

他的脖子上有着幾條腥紅的鞭傷，身上的衣裳是被鞭打過的痕迹，笑時仰頭大笑，越來越張狂放肆。

司久晴走過去了，“你笑什麼？”

霓上月沉默，有點疑惑的是……覺得這事好像發生過？是在夢裡？她覺得這些事熟悉，楚一鳴諷笑的樣子也很熟悉，師姐求饒的樣子熟悉，就連對司久晴的感覺也很熟悉。

她想到了雜談話本裡的一段話，如果人的命書是重複的，重複着經曆同樣的事，每一生都是遇到相同的人，發生相同的事。能夠改變的，隻有想法的不同，遇事做的決定也會不同，命運會不同。

霓上月覺得人生重複這種話，是錯的。但也可能是對的，萬一有些人就在重複相同的命運呢？

為什麼她會覺得熟悉？

選擇不同，心念不同，導緻命運不同。

她走上前，站在笑得不停的楚一鳴面前，“你是在對我笑？”

“哈哈哈哈！！！”他隻笑，沒有說話。那眼神看着她，就像已經赢了似的！

霓上月很疑惑，“司久晴，我想和他單獨說些話。”

“阿月，很危險！”司久晴着急攔着。

他聽到了那榮國暗探叫她的名字，霓上月。原來是這個名字，暗探老窩裡那個最受寵的小師妹，那個被暗探闖入王宮帶走之後，就隻打聽到的小師妹。

他相信了，她就是那個嬰兒。在王宮被王後撫養了八個月的女嬰，想起曾經被她小小的手指握着手指頭時，那種感覺……

終于找到她了！

“王後不是說，他們任由我處置嗎？”

霓上月說出這句話，楚一鳴震驚了！瞪着她然後又笑了。

霓上月聽不懂這笑聲，厭得心煩，“你就在外面等着我，這樣……你們就不會覺得，我們是在密謀什麼了。”

“我不是說你的身份，”司久晴想要解釋。

霓上月立馬道：“沒關系，反正我也被你們抓住了。你們要怎麼處置我，不是全憑你們一句話嗎？”

“阿月，”司久晴一時說不清楚，但是很想說出來！可說出來，她信嗎？

“好。來人！守着周圍，全都退到外面去。”

霓上月以為是到屋裡單獨說些什麼，看來司久晴還是不放心，還在懷疑她就是暗探。

霓上月看到人都退出了院落，走到了楚一鳴的面前，楚一鳴站着盯着她。

師姐站在一旁，可是身體極度虛弱，渾身使不上力。

霓上月見楚一鳴不會開口，就先開口問：“你剛才笑什麼？”

“月兒，我們赢了！”

“什麼？”

“他們很信任你。”

楚一鳴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句句都讓霓上月聽得震驚。他們說話外面應該聽不到，隻要不大聲說出什麼。

“你想多了。”

“你一定要離間他們！這是你身為暗探的任務！滅幽決，殺仇人！”

楚一鳴咬着牙，低聲威脅她。他說時，還一邊湊近，一邊刻意讓聲音聽起來隻夠清楚，不算激動。

霓上月心裡開始亂了，想到了話本裡說的重複的命運，隻要選擇不同，命運不同。

她到底想要什麼人生？

“你要我怎麼做？”她試探的問，希望能夠讓楚一鳴說得更多。

師姐在一旁站不住了，強忍着還是吐出了一口血，捂着肩膀虛弱跌坐在了地上。

“師姐！”霓上月蹲過去，扶住師姐！畢竟師姐救過自己，不管師姐是為了什麼，她還是不忍心看到師姐這樣。